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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意难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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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尚是首次得睹谢玄的神采风范,他们虽非是初遇,不过哪时他处于昏迷状态,不知人事。谢玄在待人处事的态度上较为接近谢安,与谢石和谢琰的自重身份截然不同。谢琰更是正眼也没看过燕飞。显然因荒人的燕飞在他心中不值一文,只可供差遗之用。

谢玄凝立不动,呆看着重伤昏迷的宋悲风。燕飞和刘裕默立他身后,不敢出言打扰。房内的气氛沉重至今人难以忍受,两人均不晓得对方今趟对谢府的公然挑衅,会带来什么后果?

燕飞苦笑道:“对于恢复武功!我是想也不敢想。这句话完全没有夸大。因为我以前的功法如今全派不上用场,而我在这情况下的思路则仍只能依循旧有的方式;所以一旦刻意去想,体内异气依意而行,立出岔子。所以真是想也不敢想。”

刘裕道:“即使安公的话属实的又是如何?我们就豁了出去,痛快淋漓地大干一场,管他老天爷怎么想?”

刘裕和燕飞这对曾共历生死的战友你眼望我眼,均不明白谢玄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刘裕无奈垂手,与燕飞跟在仍是悠然自得的谢玄身后,转入一道横衔,眼前豁然开朗,石桥通津,联接起两边的沿河街道。一边是安静的小街,另一边是繁华的市河大街!桥拱隆起,环洞圆润,打破了单调的平坦空间。

刘裕一震道:“竟有此事?”

谢玄苦笑道:“二叔肯定不会同意。”

亲兵们领命去了。

刘裕愕然道:“建康既落入我们手上,桓玄凭什么可奈何玄帅?”

两人只知燕飞往独叟求医和之后的一段经历,对燕飞昏睡百天前的经历,他们仍是一无所知。

谢玄轻拍刘裕肩头,微笑道:“我们到一旁说话。”

燕飞和刘裕追在他身后,隐隐感到谢玄不是空口说说哪么简单,而是要立即采取行动。

刘裕不解道:“既是如此,玄帅为何仍要以身犯险?只要向安公痛陈利害,安公又是智慧通天的人,必可得他点头俯允。怎都胜过被敌人步步进逼,天天提心吊胆。”

燕飞听得心中大讶。刘裕先前的话等若暗示谢玄起兵作反,对司马皇朝没有半分尊重。

刘裕欣然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对燕兄最有信心。”

刘裕点头道:“有道理!”

刘裕看了在谢玄另一边的燕飞一眼,沉声道:“玄帅今次回京,事前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批准,司马曜兄弟肯定不满玄帅,既成此势,玄帅与朝廷再无善罢的可能性。既是如此,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借讨伐司马道子为名,把建康控制手中。届时不论谢玄要对付桓玄,又或挥军北伐,均可任意施为。”

谢玄摇头道:“现在我却有不吐不快的感觉,生死有命!二叔早看到我活不过四十五岁这个关口。”

燕飞大感愕然,想不到谢玄有此一问?其语调则似一派闲话家常,亲切而没有拘束,比之谢安又是另一种今人心折的感觉。

谢安勉强立好,摇头叹道:“我还撑得下去。”

以北府兵目下锋锐之盛,倘能攻占石头城,建康皇朝将不战而溃。

谢玄悠然道:“当然晓得,哈!他们既敢以江湖的手法对付大叔,我就以江湖的手法来还击他,我要教他们知道,惹我们谢家的后果,是他们负担不起的。”

刘裕沉声道:“哪用飞环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谢玄仍背着两人,摇头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若是处心积虑对付大叔,大叔始终难逃一劫。今次燕兄弟因缘巧合下,鬼使神推的恢复功力!虽未能运用自如,却适足以救回大叔,此着大出敌人料外,更使他们不知虚实!阵脚大乱。”

谢玄走到房门处,以梁定都为首挤满外厅的众家将人人目射仇恨和悲愤光芒!等待谢玄的指示。

谢玄神态轻松,就像到某一酒楼午膳的神态,淡然自若道:“若现在你们站在我的位置,会怎么办呢?”

不过,他对谢玄的崇敬和情义,是发自真心,没有丝毫作伪,便如他和燕飞的交情。

刘裕剧震道:“我虽然尊敬安公,可是相人之术,怎可尽信不疑,或者玄帅鸿福齐天,可渡此劫。”

谢玄打出阻止的手势,神态悠闲的道:“我和燕公子、刘副将到外面四处闲逛,不用乘马,你们也不用跟来,好好休息。”

手握北府兵权的谢玄会如何应付?

谢玄回复从容,微笑道:“生死只是等闲之事!人人难逃此劫,早些迟些并不放在我心上。”

刘裕仍是燕飞在边荒时认识的刘裕,事事追求实际的成效,绝不畏缩,更没有妇人之仁。

谢玄仍背负双手,步履稳定从容的朝西院方向走去。

谢玄从容一笑,淡淡道:“大叔的命该可以保下来,支遁大师正在来此途中,你们万勿为此事慌张,府内一切如常。有我谢玄在,自会为大叔讨回公道。”

谢安露出心力交瘁的疲倦神态,略一点头,在谢玄眼色的示意下,谢石和谢琰一左一右把谢安扶出房外。

房内除燕飞外,尚有谢石、谢琰和刚赶回来的谢玄和刘裕,宋悲风受伤一事,震撼了整座谢府。梁定都和数十名家将,聚在房门外等待消息,人人心中悲愤莫名。

刘裕冒大不讳之罪要阻止谢玄以江湖手法去报复宋悲风遇袭一事,正因知道谢玄此行是要直接找敌人晦气,怕对方布下天罗地网!待谢玄踏入陷井。

两人满肚疑团的随他踏足中园的林间小径,朝西院举步。

燕飞心中暗叹,刘裕之所以斗胆拦路,皆因刘裕刚猜到谢玄要到哪里去,去干什么事。

燕飞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现正重归怀内由魏伯阳着的《参同契》,是谢安使人为宋悲风更衣疗伤时,在他身上发现,返回给燕飞的。此书正代表道家心法最高的精义,说不定对自己大有帮助。只是开首的‘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便似与自己现下的情形吻合,泥丸官是干门,丹田为坤户,不禁想得入神。

表面上谢府仍是那么平静宁和,雪溶后的园林充满春意生机,可是一股风暴却正在酝酿形成,没有人可以阻止。

谢玄缓缓转身,唇边飘出一丝泠若锋刃的笑意,负手举步,往房门走去,柔声道:“小裕想知道吗?随我来吧!”

谢玄转入一条支道横衔,轻叹一口气,向燕飞微笑道:“燕兄弟的情况离奇特殊,我也同意二叔的看法,燕兄弟是因祸得福。以燕兄弟的才情智慧,必可找出回复武功的方法,是可预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