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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心忖如论惊险,该是他被燕飞从舰上强行掳走惊险多了,不过看来司马元显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又或索性忘掉算了。
说罢心中一阵不舒服,在某一程度上,他已出卖了任青媞,幸好此事并非完全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要在司马元显身上下点工夫。
刘裕明白他眼神的含意,是教他不要隐瞒司马元显,由于还须与司马道子父子长期合作,以诚相待该是最高明的策略,否则如果被司马元显发觉他们处处瞒他,良好的关系会转趋恶劣。
屠奉三微笑道:“千万不要如此,现在我们最要紧是不动声色,要连王弘也瞒着,来个将计就计,这或许是杀干归的唯一机会。”
司马元显喜道:“想到了!”
唉!
屠奉三双目现出注意的神色,显然掌握到刘裕并非随口问问。
刘裕道:“只有王弘了。”
两人齐往他瞧去。
他故意说出改了藏身的地方,是为试探任青媞,看她会否追问新的藏身处。
司马元显也道:“是哩!刘兄为何会忽然担心这地方呢?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司马元显微一错愕,然后道:“此事由爹亲自安排,知情者不到十个人,都是在忠诚上无可置疑的。”
他心中不住浮现那晚私会谢锺秀的情景,那种把她拥在怀里的感觉;那种犯禁的感觉,令他勾起对淡真最确切的回忆,就像命运在重演。
司马元显苦思片刻,叹道:“五个人我都认识,真想不出谁有问题,要说最令人怀疑的人,我会指出毛修之,他是巴蜀大家族毛璩的后人,不过毛璩已被亲桓玄的另一大族谯家连根拔起,毛修之该与桓玄有深仇才对。真令人头痛。”
屠奉三沉声道:“你去见的人中,肯定有一个是暗中与桓玄勾结的人。”
司马元显向刘裕道:“刘兄要小心任青媞那妖女,说不定她忽然又说有什么要紧的情报,着你去见她,事实上却是个陷阱。她现在虚言恫吓,只为取得你的信任。”
道:“我好还是不好,便要看小姐你了。”
转向司马元显道:“王弘并不清楚我真正的情况,只知公子已接纳了我们,大家齐为朝廷效命,根本不会想及其它问题。能约我去和他的朋友见面,他也大有面子。”
刘裕全身一震。
刘裕道:“那就不该是公子你这一方出问题。”
刘裕苦笑道:“我倒希望是如此,但她却说再不会与我联络,敦我好自为之。”
接着道:“就由我去监视这五个人,只要真有人与干归暗中勾结,定瞒不过我。”
又道:“我曾立誓答应她,不会把她暗中帮我们的事泄漏出去,公子是自己人,我当然不会隐瞒。这就叫江湖规矩,请公子帮忙,否则我刘裕便成弃信背诺的人。”
在这要命的时刻,在这不得不依赖她的时刻,他可以说“不”吗?那他就没法杀死干归,他便有可能输掉这场仗。
刘裕当然明白司马元显的心态,亦知要如何安抚他。道:“王弘与我的关系,建康没有人不知道,想找我,王弘可说是唯一的途径。干归便是看准此点,通过与桓玄有秘密连系的人,此人又与王弘有交情,向王弘套问,便可以布局杀我。”
生命充满了惆怅和无奈,在一个不公平的社会,更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尽管未来他成了南方之主,仍难以在短时间内打破成规,因为在向上硬闯的过程里,他要争取高门世族的支持,也因此须保护他们的利益。
任青媞道:“我是不会看错干归的,你肯定是在某一方面出了问题,被他掌握到破绽。你现在回去好好的想想,看问题出自哪一方面。只要你能掌握到破绽所在,便可以从而推测出干归行刺的计划,再反过来对付他。你不用对我说出来,由现在起我亦不会再找你,以避嫌疑。千万勿忽视我的警告,这或许是你唯一杀干归的机会,错过了便永不回来,也白费了我一番苦心。人家要走哩!记得你刚才曾答应过人家的事哩!”
司马元显道:“如果我们走错门路……”屠奉三从容道:“还记得那晚郝长亨向我们撒网吗?成败就是那么决定了,郝长亨逮不着我们,注定要给我们掳人离开。现在的情况亦是如此,我们只能信任自己的看法,如果输了,只好怪自己犯错或倒运。”
任青媞瞟他一眼,低头浅笑道:“你怀疑我,我怀疑你,在没有信任的基础下,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幸好这事也有解决的办法,你愿意考虑吗?”
刘裕故示亲密,席地坐往司马元显的一边,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敌正是胜利的关键。”
刘裕道:“正是如此。今早他来找我,说他有几个知交好友想与我一会,约好了在征南军出发的那一晚,在淮月楼见面。”
任青媞两边玉颊同时被红晕占据,螓首垂得更低了,轻轻道:“我的解决办法,差些儿便是这样了。”
屠奉三向他打个眼色,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
屠奉三双目射出锐利的神色,看着刘裕沉声道:“我这边,也真想不出任何问题,你呢?例如有什么事是你尚未告诉我的?”
司马元显道:“除了你们三人之外,还有谁晓得这地方呢?”
司马元显紧张的问道:“是哪些人呢?”
任青媞微嗔道:“只听你这两句话,便知道你仍然在怀疑青媞的诚意。”
刘裕愕然道:“你怀疑我什么呢?”
任青媞道:“我看人是不会看错的,能观人于微,昨夜我去见干归,向他透露卢循在琅琊王府大门外行刺司马元显,及后你又从王府后院溜出来,然后到归善寺去。这些都该是他急需的珍贵情报,可是他却似不大放在心上,还着我千万勿要打草惊蛇,但又不肯向我透露他有什么手段。他这种反应,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如何对付你他已胸有成竹,想出了好计策。”
刘裕苦笑道:“由第一天我遇上你,你便一边献媚一边动刀子,你说我可以毫无戒心的信任你吗?”
刘裕向屠奉三道:“任青媞警告我们,干归在对付我一事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当是已拟定好全盘计划,所以该是我们在某一方面被|干归掌握到致命的破绽。”
刘裕把名字道出来,然后和屠奉三看着司马元显,等听他的意见。对这五个人,司马元显当然比他们清楚多了。
刘裕想起昨夜屠奉三说要杀她的话,心忖她的怀疑并非没有根据的,只不过不是自己的念头。同时想到任青媞现在是利用本身能起的作用,向他漫天要价,逼他作出承诺。
刘裕淡淡道:“现在是办正事的时候,我们绝不能横生枝节,事情愈简单愈好。明白吗?一切待杀了干归和卢循再说吧!”
屠奉三欣然道:“由这一刻起,我们都是兄弟了。”
刘裕沉吟片刻,摇头道:“我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何你会有这个想法?”与她说话要步步为营,绝不可没有戒心的向她透露己方的情况,否则如她小姐忽然改变心意,掉转枪头,站在干归的一方来谋算自己,便糟糕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