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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进入饺子铺,到坐在一角的屠奉三身旁坐下,道:“任青媞回江陵去了。”他尽量不表露出内心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受,以免被精明的屠奉三察觉。
燕飞道:“你也变了,变得再不似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拓跋仪,满怀感触的样子。”
拓跋珪和长孙嵩、叔孙普洛、崔宏、长孙道生四名大将,登上平城的墙头,极目四望,人人均感此城得来不易。
拓跋仪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当上皇帝的人,我真怕族主也不例外。”
崔宏从容道:“请容臣下直接坦白的问一个问题,如果慕容垂尽起精兵,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平城,我们该怎么办呢?”
拓跋仪一头雾水的随燕飞来到观远台上,讶道:“你提议暂时休会,这么的与我到这里说私话,不怕别人心中不舒服吗?”
想到任青媞放弃了他,虽免去他天大的一个烦恼,也不由心中一片迷惘。
拓跋仪深切感受到燕飞对他的关心,欣然道:“当然可以,她更是目下在边荒集最想见你的人之一,且她还是间接因你而参加边荒游到边荒集来。现在她打算留在边荒集,我正头痛如何找些适合她的小生意让她寄托精神,因为我是没可能整天陪着她的。”
众人齐声欢呼,依言散去。在他们心中,燕飞不但是两次收复边荒集的大功臣,更是边荒集的中流砥柱,稳定整个边荒的天神。
只有崔宏默然不语。
两人付账去了。
崔宏是唯一不晓得楚美人是谁的人,待要询问,却被长孙道生轻拍阻止,以眼神告诉他待会再向他说明。
崔宏道:“我没有好的提议,但却晓得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仍是对付慕容宝的方法,先避其锋锐,再筹谋反击。既然我们预知此一情况,故所有策略均要环绕这重心来设计,亦由此而作出应否立即称帝的判决。”
燕飞道:“你不是比不上他,只是当局者迷。在现时的情况下,我必须立即赶往建康去,只是为谢道韫疗伤,已是义不容辞,何况孙恩摆明向我发出战书,此战更是避无可避。”
屠奉三道:“这是置身事外最聪明的做法,也表示在她心中,最重要是不让桓玄对她起疑,至于你刘爷如何对她,只是次要的事。”
拓跋珪讶道:“崔卿是否另有见地?”
叔孙普洛和长孙道生均齐声附和,表示赞成。
长孙嵩道:“今次大破燕军,尽显我族不世战功,名震天下,以后还有谁敢小觑我族?汉人有谓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我认为如能于此时立国,将更添我们的威势,令塞北诸部,齐来归附。”
拓跋仪笑道:“忽然间我便变成和你是同一类人,可惜同人不同命,你不知我多么羡慕你。”
屠奉三道:“她是何时离开的?”
由于他说得婉转,且肯定立国称帝是势在必行,问题只在时机的掌握上,所以长孙嵩等都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想听他进一步解释其中关键和微妙之处。
与崔宏最友善的长孙道生赞道:“听得崔兄这番话后,令我茅塞顿开。如此我们将不用花气力在平城和雁门的防卫上,只须集中人力物力重建盛乐。”
拓跋珪忽然仰天长笑,满怀豪情壮气,欣然道:“现在是否立国称帝的好时机呢?请众卿给我一点意见。”
长孙嵩显然很欣赏他说这番自谦的话,问道:“然则族主何时称帝最恰当呢?”
果如他们所料,慕容宝逃返长城后,慕容详自知不敌,立即弃城撤返中山,拱手让出平城、雁门两大重镇。
拓跋仪道:“自淝水之战后,边荒集从没有安乐的日子过。”
燕飞搭着他肩头,朝大楼处步去,笑道:“边荒集确是个寻梦的好地方,最不可能的事也可以在这裹发生,一刻前你可能对这人间世没有半点希望,一刻后你可能已拥有了一切。不要再想小珪了,他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类人。而一天你尚未重归本族,你就是一个荒人,好好亨受作荒人的滋味吧!”
屠奉三道:“多了蒯恩这个高手助阵,令我对今夜的行动更有把握。”
燕飞道:“议会之后,你立即向小珪发出飞鸽传书,告诉他防范秘族的刺客和探子,因为秘族已投效慕容垂,将倾全族之力为他办事。”
拓跋珪目光投往中山的方向,沉吟思索。
此时有近卫来向拓跋珪打报告,显然有机密紧急的事,否则岂敢于此时骚扰拓跋珪。众人识趣的散往两旁。
拓跋族大军抵达,城民开门迎迓,令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占领此城。当日下午,张衮和许谦另率一军,前往接收雁门。
叔孙普洛道:“重建盛乐在在需财,这笔庞大的财富是最及时的贺礼,老天的恩赐。”
屠奉三起立道:“是时候去会司马元显了。”
燕飞心中浮现纪千千的花容,道:“我们边荒集的情况亦是这样,不过各施各法,只要我们清楚情况,便可以想出应付之法。”
拓跋珪听罢双目闪闪生辉,先命近卫退下,然后召各人回到他身边,轻松的道:“楚美人已起出佛藏,送返盛乐,只是黄金已装满十二车,其它法器珍宝无数。我们该如何利用这笔财富呢?”
刘裕道:“这个是必然的。不过他经验尚浅,屠兄要好好栽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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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仪苦笑道:“原来我们仍是处于劣势。”
拓跋珪叹道:“这几晚我每次躺在羊皮毡上,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唉!如果不用想这方面的事,我会睡得安乐多了。”
燕飞道:“此事容后再向你详细解释,我们绝不能对秘族掉以轻心,慕容宝今次主要输在情报上,未能知己知彼。慕容垂正因看到己方这个弱点,所以请秘族援助。一旦我暗敌明的情况被扭转过来,我们肯定要吃败仗。坦白说,天下人人晓得与慕容垂在战场上正面交锋是最愚蠢的事,所以我们绝不能让慕容垂得到这个机会。小珪如是,我们荒人也如是。”
拓跋仪点头道:“有时我真的希望自己变成没有家族、没有任何牵挂的荒人,在边荒集过一天算一天。对要终日过着左防右防、提心吊胆的生活,当什么公侯将相,已感意兴索然。”
燕飞讶道:“想不到会由你口中说出这番话来,瞧来你是给小珪吓怕了。不过小珪本质上仍是一个对朋友兄弟有义的人,过一阵子便没事了。我们都该谅解他。”
拓跋珪的经常性失眠,是军内诸将人尽皆知的事。
燕飞语重心长的道:“没有人能预知未来的变化,荒人的情况尤其如此。只要我燕飞有一口气在,定会为你的梦想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