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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彦在桌子一边坐下,皱眉道:“这么晚哩!有什么事不可留待明天说呢?”
尹清雅星眸闪闪的道:“若是在江河上,我们肯定有机会。”
燕飞呆头鹅般死命看着她,在看过她“落发为尼”,三千烦恼丝尽去的素装形象后,眼前她黑发白肌的模样,份外予他无比震撼的冲击感觉,尤感到眼前的“她”的珍贵和不容错失。
卓狂生没好气道:“我们纵然不像老刘和镇恶般精通兵法,幸好刚巧是三个臭皮匠,凑起来正好是个诸葛亮,明白吗?”
燕飞答道:“正因我没有任何感应,所以我觉得她出事了,当我进入元神的境界,我强烈地想念千千,可知事情应与千千有关系。”
燕飞道:“我不但可感应到她,还可以和她进行不受距离阻隔的心的对话,只恨不久前我刚和她进行了破天荒第一回的梦乡相会,令她损耗了大量灵能,短期内将没法再作心的对话。唉!怎么办好呢?”
高彦被恭维得飘飘然浑身舒泰之际,尹清雅却不置可否的道:“说来听听。”
三人面面相觑,尹清雅不耐烦的道:“高小子快说,若是胡诲的,请你闭上尊口,勿要浪费本姑娘的睡觉时间。”
安玉晴现出苦恼的神色,道:“是我不好!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就在燕飞胡涂起来时,两朵红晕出现在安玉晴两边玉颊上,且逐渐扩大,波及整个耳根,至乎她光滑如镜的秃头。
姚猛笑道:“嫌晚?你在说笑吧!我们夜窝族有哪个不是昼伏夜出的夜鬼,白天有啥瘾子?夜晚人才够劲,想起东西来格外精神。”
燕飞逐渐明白过来,但仍未完全掌握到情况,苦笑道:“我的道行太浅了,给玉晴一试便露出底细。出家和还俗当然大不相同,出家要守清规戒律,还俗则什么都不用理会,对吗?”
高彦立时乐不可支,顾盼自豪。
高彦神气的道:“论兵法,我只识两句话,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安玉晴沉吟道:“原因或许来自你神通广大的元神,向你的识神传递某个信息,令你的识神生出反应。”
幸好姚猛知机的在桌底下暗踢他一脚,他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安玉晴低声道:“随我来!”
安玉晴体内真气澎湃,元神却愈是收敛,似融入了辽阔无边的大地去,充盈着生发之机。
下一刻他已和安玉晴那似如大地般无限,充满生机和成长力量的心神结合为一。倏忽间,天地咏舞旋转。
高彦刚张开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从尹清雅晓得他们志在巴陵,三人都心知肚明她听到至少一大截他们的对话。
燕飞苦笑道:“若我有此本领,刚才早去了。”
高彦对卓狂生的冷嘲热讽丝毫不以为意,注意力全集中往尹清雅俏脸去,道:“为何知己知彼能百战不殆呢?皆因不但清楚自己的优点,更能完全掌握敌人的弱点。论实力,我们当然远及不上桓玄,不过桓玄的主力部队已到了建康去,如此我们和敌人实力上的对比便大幅拉近了。”
尹清雅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们三个家伙这样大呼小叫,吵得人睡意都飞走了,还问人家为何这么晚仍未睡觉。”
卓狂生接下去道:“说不定真的肯让老子我摸她的手儿,对吗?”
卓狂生和姚猛交换个表示失望的眼色,前者叹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奇谋妙计,他奶奶的,我还……”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晓得如被尹清雅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高彦肯定大难临头。
燕飞的脑袋顿然变成一片空白,头皮发麻,不能置信地盯着对方。
西北风一阵阵吹来,刮得她袍服飘扬,但神态却是庄严肃穆,彷似已割断了与人世一切的牵连和关系。
高彦探手去摸卓狂生颔下长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姚猛不解道:“不攻城又如何夺城呢?”
当安玉晴头上乌黑闪亮的秀发,再次披垂在她两边香肩的一刻,安玉晴张开美眸,一眨不眨地瞧着燕飞,柔声道:“这就是至阴无极,燕兄满意吗?”
安玉晴见到他神色的转变,娇躯微颤,垂下螓首,似是没想过燕飞有如此急遽的反应。道:“罪过!罪过!”
高彦无奈下把手收回去,不满道:“和你们两个有什么正事可以谈的?”
安玉晴不知想到什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赧然道:“我真的没想过你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像给人判了极刑的样子。燕兄还看不破吗?出家和还俗又有什么分别呢?”
高彦从容道:“雅儿说出了我们的弱点,若要我们只精于水战,从未试过攻城的兄弟去攻打巴陵,我们肯定吃大亏,说不定未到墙脚便走失了大半人。”
卓狂生道:“巴陵如重入我们手上,我才不信桓玄不生出恐慌,然后进退两难,不知该回防江都还是继续攻打建康。”
高彦遽震道:“你在说笑吗?现在桓玄通过周绍和马军那两个奸贼,控制着巴陵,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用流亡到鄱阳来。”
尹清雅一震道:“巴陵的敌人不但会变得孤立无援,还要害怕我们乘胜追击,夺取江陵。”
卓狂生两眼上翻,表示无能为力。
尹清雅撒娇的媚笑道:“算你哩!”
尹清雅皱眉朝高彦瞧去,一副随时大发娇嗔的姿态。
姚猛兴奋的道:“现在桓玄正攻打建康,抽空了荆州的军力,周绍和马军只得二十多艘战船,兵力不过二千,只要我们能谋定后动,你高少肯定可以提着周、马两人的头去向小白雁领功,让她吊祭老聂和老郝的在天之灵,说不定当晚你便可以和小白雁洞房。”
竟然是安玉晴。
姚猛试探道:“这么晚了,清雅仍未睡吗?”
安玉晴柔声道:“为何燕兄不主动去寻她呢?看究一见发生了什么事?”
安玉晴澄明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眸神凝视着他,花容恬静无波,合十道:“小尼看破世情,已出家为尼,现名思去,燕施主勿要提小尼以前的俗号。”
燕飞的一颗心直沉下去。
姚猛皱眉道:“问题在如何把江陵部队引出来呢?”
卓狂生等三人同时动容,意会到高彦确是成竹在胸,非是胡言乱语。
自聂天还和郝长亨遇害后,尹清雅首次告别了悲伤和愤怨,全情投入反攻桓玄的行动中。
燕飞先略皱眉头,捕捉到安玉晴往他瞅来露出嗔怪神色的一眼,摊手道:“先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好安我的心。”
他们的肉身、静室和温柔的晚夜都消失了,只剩下心灵的大地,而他并不是孤独的,安玉晴毫无保留地和他一起动身,探索心灵的秘境。
高彦暗抹了一把冷汗,晓得尹清雅听到自己向外公布曾亲过她的嘴儿的豪言壮语,幸好见她面无愠色,心里踏实了点。再干咳一声,求救目光投往卓狂生。
心灵的感应如蜘蛛网般往四面八方延伸,越过茫茫的大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终于感应到纪千千。
卓狂生也精神大振道:“高小子果然没给我们赞错,江陵确是桓玄必救之地,不容有失。”
安玉晴道:“燕兄平时可感应到她吗?”
小白雁一双凤目亮了起来,问道:“什么反攻大计?”
燕飞愕然道:“仙法?”
卓狂生拈须微笑道:“计划是由你的高小子的脑袋想出来的,连我和小猛听到后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不绝口。我以前实在低估了他。”
燕飞虎躯遽震,失声道:“玉晴……”
燕飞艰难的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又叹一口气道:“现在我们两湖帮士气消沉,恐难与敌人正面硬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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