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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沉吟片刻，断然道：“好吧！我就拨出二万名北府兄弟，战船一百五十艘，组成西征军团，趁桓玄新败之时，西上追击。此军团以刘毅宗兄为主帅，无忌和泳之为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万勿轻敌，勿要因求胜心切，躁急冒进。”
燕飞道：“卢兄有什么话想说呢？”
卢循苦笑道：“尽量坦白？唉！这算是什么话呢？天师他也是如此，不论我如何恳求，偏是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燕兄！帮我一个忙好吗？徐师弟不幸战死沙场，天师道已成昨日黄花，我和燕兄再不是敌人，也自认没有挑战燕兄的资格，燕兄仍不肯让我得个明白吗？”
卢循道：“天师究竟是命丧于燕兄剑下？还是真的已水解成仙？”
纪千千的花容现出欢喜安心的神色，道：“明白哩！燕郎别了！”
卢循叹了一口气。
众人中，除刘穆之外，以刘毅最懂政治，进言道：“刘先生之言有理，且杀鸡焉用牛刀？以桓玄的胆小，必会退返老家，龟缩不出，再以手下将领镇守江陵下游城池。这方面便交由我们去处理，为统领清除所有障碍，再由统领直捣桓玄老家，如此方可显示统领的威风。”
屠奉三欣然道：“又有不可告人的事哩！不过今回我不会再寻根究柢了。”
燕飞苦笑道：“这是个没有人晓得答案的问题，黄天大法之上尚有黄天无极，那是至阳之气的极致，能无穷无尽地窃取天地间至阳的力量。如果卢兄能成就此功法，卢兄可设法寻我，说不定我可玉成卢兄的心愿。”
何无忌和魏泳之对刘裕已是奉若神明，且隐隐明白刘裕委刘毅以重任，是安抚何谦派系北府兵的高明手段，故而全无异议，欣然接受。
屠奉三道：“我们是不是直奔边荒集呢？”
点头道：“你对着庄夫人时，还有这种感觉吗？当然没有，所以夫人成了你生命中最珍贵的遇合。珍惜眼前的一切，因为得来真的不易。”
上弦明月，升上柬面天际，水一般的清光，照亮了大江的两岸，夜空诡秘迷人。
燕飞睁开双目，感觉焕然一新。
自己的心肠太软了。
燕飞道：“天师的确是成仙去了，我和他并没有分出胜负，如果硬拼下去，最有可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燕飞感觉不到卢循有丝毫敌意，更清楚他的心事，点头道：“我会尽量坦白，卢兄请赐教。”
刘毅深悉建康高门的情况，皱眉道：“可是被桓玄挟天子以令诸侯，会令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此事必须想办法解决。”
燕飞苦笑道：“想瞒你屠奉三是那般容易吗？我现在不知多么后悔把事情告诉卢循，可能害得他以后再也不快乐，没法好好的享受生命。”
燕飞答应一声，领先投往北岸。
卢循大喜，拜谢而去。
纪千千微仅可闻的声音在心灵至深处传来，呼唤道：“燕郎！燕郎！你在哪里？”
刘裕道：“解决了名义上的问题，现在该轮到商讨对付桓玄的事了。”
可是在内心深处，又晓得刘穆之句句金石良言，一切全为大局着想。
此时手下来报，诸葛长民已夺得历阳的控制权，被他生擒的刁逵，刚押送至建康，正等候刘裕的发落。
何无忌笑道：“今次再行不通哩！当巴蜀落入毛修之的手上，巴陵又被两湖军占据，桓玄将陷进四面受敌的劣势。”
屠奉三皱眉道：“走了吗？”
燕飞道：“天师的仙去，是由他选择的，我则在旁协助。卢兄还有别的问题吗？”
屠奉三好奇心大起，道：“卢循来找你只为说几句话？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也想离开建康这伤心地，淡化谢钟秀之死予他的沉重打击。
刘裕不解道：“只要有先生坐镇建康，推行利民之策，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燕飞坦然道:“不知道的话，就没有关系。有些事，不知道会比知道好，知道后可能会后悔。如果对你有益处，你以为我仍会瞒着你吗？”
刘裕听毕，起身道：“是入皇城的时候了。”
屠奉三露出深思的表情，然后问道：“刚才你在艇上想到了什么，虽然看不清楚你的眼神，但却从你脸容的变化，看到你内心情绪的转变。”
层奉三皱眉道：“真的是无关痛痒吗？”
刘穆之连忙谦辞，不敢居功。
刘毅更是喜上眉梢，因得刘裕捐弃前嫌，破格重用。
两人立在岸旁，目送宋悲风人艇远去，对岸万家灯火，正是南方最伟大的城市建康。
燕飞道：“天师军是真正的完蛋了，再不会成为祸患。”
燕飞大有同感。事实在掌握仙门之秘后，他对人间世的看法已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屠奉三的感触并不是没有原由的，生命本身确实具有梦幻般的特质，只在某些时刻，我们才会全情投入，忘掉了过客的感觉。
刘毅、何无忌和魏泳之三人大声应喏。
屠奉三露出疑惑的神情，却没有追问下去，道：“我们走吧！”
燕飞来到丘顶等候他的屠奉三身旁，道：“走吧！”
何无忌、魏泳之和刘毅齐声叫好，只有刘穆之沉默无语。
屠奉三识趣的道：“我在前方的小丘处等待燕兄。”
燕飞心中暗叹，孙恩之听以不肯告诉卢循破碎虚空的真相，大抵认为卢循毫无机会。他更清楚练成黄天大法，离能破开虚空尚远，何况黄天无极怕只有臻恩才能练就，卢循根本是没有机会的。
刘裕心悦诚服的道：“不论如何乍看没有解决办法的难题，到了先生手上，却只几句话便解决掉。此事便依先生之言。”
燕飞仰望夜空，脑海浮现安玉晴的倩影，一颗心登时灼热起来，不但因可见到安玉晴，更因可借助她的至阴无极，越过万水干山，与纪千千进行心灵的约会。
屠奉三道：“正是你这奇怪的描述，令我心生疑惑。卢循肯定晓得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所以才对你生不出复仇之念，不过他仍未能弄清楚真正的情况，故来求证于你。我有说错吗？”
燕飞苦笑道：“你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但要知道答案，会令你付出下半辈子也要背负重担的代价，你愿意接受吗？”
何无忌奋然道：“刘毅说得对！此等小事便交由我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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