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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庭道:“默啜又如何呢?”
风过庭道:“我们离开长安时。正是初冬时分,现在隆冬刚过,春暖花开,终于来到龟兹,超逾了一年的时间。”
风过庭点头应是,问道:“有否收到我们行止的风声?”
沿岸不同种类的树,争丽斗艳的展露着不同的色彩。远处的天山雪峰起伏。微风轻啸,在参天的桦树、栎树和各种针叶树的应和下,使人气静神和,忘却烦恼。
愈接近龟兹城,愈见广阔的田野,被疏落分布的毡帐和农庄点缀,可是仍予人以人烟稀少的感觉。低矮的房舍,与无尽的草原,延绵的山脉,配合得天衣无缝。
万仞雨道:“此事一言难尽。须从头说起。”
由于仍身处险地,他们不敢停留,立即伐木藉绳索渡河,花了整天工夫,将驼马货运往对岸,至此已筋疲力尽,但确已脱离险境,纵然有敌追来,亦被大河阻隔。
荒原舞向万仞雨摊手道:“我可没下过这结论。”
万仞雨悠然神往的道:“自出玉门关后,我们踏足西域,来到这群山环绕,众水分流之地,北有阿尔泰山,中为天山。南是昆仑山,葱岭横亘于西,草原和沙漠无际无边,只要想到我们曾在广阔独特的地域走南闯北。便有神驰意飞的动人感觉。”
荒原舞道:“现在不用说出来,我安排了待会让舍妹一起陪你们进膳,当作是洗尘宴。”
龟兹城主街外宛如另一世界,林木婆娑,房舍多为朴素的平顶屋,露出泥土原色,却坚固实用,疏落分布,遇上河道,有桥接通两边,行人不多,但无不优闲自得,个个像不用工作的模样。
万仞雨问道:“你为何似未卜先知,竟知在院外等候我们?”
风过庭道:“我们何不到主殿去,在旁欣赏她们的歌舞呢?”
胜渡怕他拆穿龙鹰等,答道:“我是黠戛斯人,他们是且末人。请问老板店内的货品,来自那个作坊?”
久别相逢,四人欢欣如狂,但亦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深刻感受。
四人漫步长街,轻松写意。
胜渡急促的喘两口大气,说不出话来。
万仞雨讶道:“是甚么事?”
西域向以舞乐着称天下,“龟兹乐”、“高昌乐”和“疏勒乐”并称西域乐艺的三大系统,而以“龟兹乐”声誉最高,高僧玄奘往西天取经,游历过百多个城邦后,便盛赞龟兹乐舞“管弦伎乐,特善诸国”,于此可见一斑。
风过庭留意的却是专售铁器的店铺,驻足观看。三人随他停下步来。前者道:“只看铁壶兵器,无不铸工精巧,可知此处的铸铁作坊,有极高的水平。”
进入舞乐院的门楼后,登时眼前一亮,看到掩映在林木里纯木构的建筑组群,即使远在百步之外,众人仍似嗅到传来的木香木味。一人迎出来大笑道:“我荒原舞的三位大哥终于到了,不单是我们两兄妹的荣幸,更是舞乐院的荣耀。舍妹日夜盼你们来,不知盼得多么苦。”
风过庭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心中欢喜,掏出金子,买了四把小刀,每人一把,当作纪念品。
荒原舞道:“来日方长,哪怕没有机会?舍妹虽生性冷漠,对你们却是另眼相看,像在下般因三位以德报怨,非常感激。今次你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城内,出乎我们兄妹意料外,得来不易,所以绝不可泄出风声,以免妨碍我们的未来大计。”
又道:“你们究竟如何混进城内?守城门的兵卫也有我的人。”
龙鹰笑嘻嘻道:“想想总可以吧!”
龙鹰心痒痒的道:“有机会定要到你们处体会个中妙况。”
万仞雨笑骂道:“好小子!总不肯放过反击的机会。”
龟兹城宛如立在沙漠边缘的前线哨兵,巍然耸立,显然是关外雄镇,也成兵家必争之地。四周围以城墙,内土外砖,楼堞重重,四角建有角楼,只于城墙东西设有城门两道,每道城门都突出于墙体外部,有里外二门,呈瓮形,具有强大的防御力。难怪以娑葛的强横,仍未敢轻易来犯。其规模等于中土一座仅次于神都和长安的城池。由此亦可见龟兹汉化之深,大异于于阗等西域的先进国。
以建筑来说,更见汉文化对龟兹的影响,城市以贯通东西城门的主街为中轴线,王堡为轴心,主大街亦为贸易大道,长达二里,商铺汇集,约略数来,超过二百间之多,如此规模,确非于阗等城能及。漫步其间,大小招牌门市互相呼应,绸缎庄、杂货铺、牛羊店,几乎包容了商业的所有行当。街上除本地人外,更有来自东西的商旅,特别是他们一直走来,全是荒漠不毛之地,更感眼前所见,有种不真实的奇异滋味。
万仞雨目注前方,大有感触的说:“终于到哩!”
龙鹰道:“我们现在离长安有多远呢?”
龟兹全国人口约七千户,拥兵达二万之众,东西千余里,南北六百多里,大部分为绿洲之地,泥土丰沃,国家富饶。和平时期,人民过着半农耕、半畜牧的安宁生活。
万仞雨一字不差的道:“是七千四百八十里,哈!我的确曾下过功夫。”
荒原舞不以为忤,改以胜渡明白的突厥话道:“食色性也。很难怪责胜渡兄,黠戛斯人向以直接坦白见称,男女风气开放。这妮子叫毛青,是乐院的学徒;凡乐院学徒,无一不经精心挑选,长期训练下,举手投足,一步一笑,会流露自然的美态,故胜渡兄的反应是正常的。”
荒原舞道:“默啜接连受重挫,已没有先前的滔天气焰,现时形势明显,如他不能重振声威,娑葛会如脱缰野马,向南扩展势力。他索要舍妹和歌舞团,又明言‘乐衣’在他手上,正是在找寻对我们用兵的借口。噢!突厥人还有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直接与贵国有关。”
龟兹与且末,一向关系友好密切,风漠率领十多个手下,策着从热魅人手上夺来的战马,早一步往龟兹城去,安排一切。
说时领众人进入东北角的一座大宅院,在厅子围桌而坐。
主殿隐隐传来天籁般的乐音,除风过庭外,龙鹰等均不晓音律,但已清楚听得龟兹乐与别不同的风格神韵。走在殿旁的侧廊处,像进入了舞乐的天地,远离所有纷争烦困。
想起花秀美别具风韵的迷人姿态,妙绝天下的乐舞,以万仞雨的定力,也生出希能快点亲近她的火热情绪,龙鹰更不用说。
龙鹰早脱掉面具,回复邪帝本貌,刚接了两个横送而来的秋波,大乐道:“十个人中,至少有六个是女的。黠戛斯又如何呢?”
次日大队沿河东行。三天后,龟兹城终于出现远方。他们休息一晚,天未亮便继续行程。
荒原舞没有夸大,沿途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景色,令人叹为观止。他们沿龟兹河东行,对岸屹立着一座宏伟的佛寺,使人联想到笃信佛教的龟兹人。寺的四周漫山原始森林,几疑是无路登寺,古雅安逸。
通往龟兹舞乐院的石板路,极具风韵特色,大收先声夺人之效。铺路的石板材料清亮光洁,脚感沉厚,可是经数百年的人踩马踏下,已是一路陈迹,一路沧桑,斑痕累累,深浅不匀,凹凸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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