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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心忖宽玉肯这么想就最好。同时心中懔然,宽玉对人性,确有深刻的认识,若自己真的是范轻舟,因应当时的形势,说不定真的会改变。说到底,还是个利益的问题。所谓“发财立品”,仍是为争取最大的利益。
花简宁儿灵巧似燕的穿窗入房,移至床边,默立不语。
龙鹰问道:“那么容易可找到你的居停吗?”
龙鹰在小岗上扫视月夜下的远近平野、西北方的洞庭湖,笑道:“是否当范轻舟当上瘾呢?”
龙鹰道:“便笺是如何送到你手上的?”
花简宁儿“噗哧”笑道:“真好!终看到你动气了。这方面,宽公是明白你的,他曾向小可汗说出他的分析,指人性是很奇怪的东西。在生死的胁迫下,你不得不与乌江帮的人联手,大破我们偷袭客货船的船队,因而被乌江帮和乘客视为救命恩人,捧上神明般的位置,让你体会到做好人的好处远比当强徒有更大的回报,并因此与王昱结交,受他委托而设陷阱对付采花盗,成功后更得到整个大江水道军方的支持,可说是一登龙门,声价十倍。你是聪明人,当然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可是如果就此对两个道姑的事坐视不理,会将你因缘巧合下建立起的形象毁于一旦,这叫顺势而行,结果你成功了,还赢得白道武林的赞许,包括竹花帮的桂有为在内,再没有人计较你以前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花简宁儿道:“宽公或许肯接受你这个解释。他常说非凡的人,总是不甘心于平淡,野心和好奇心,都是漫无止境。平凡的人,只能在心内想想;非凡的人,则付诸行动。”
花简宁儿道:“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肯这般听话,一召便来,而不是诸多推搪?”
明白归明白,龙鹰绝不会因此而爱上此女,战争就是如此残忍不仁,不择手段。
刘南光色变道:“麻烦?”
到大江联非是没有风险,刘南光是不可能将数年内发生过大大小小所有事,尽告于他,而对方则是密切监视刘南光的行动,还用到枕边人的阴招,所以极可能在最想不到的地方,又或答错某句话,致被揭破。
刘南光道:“如被她四处散播我冒充范轻舟的谣言,以前的所有努力,岂非尽付东流?”
他忽然发觉自己进一步了解法明代入另一个身分的苦与乐,那是绝不能从平常的自己得到的。就像现在的他,必须以“范轻舟”的身分去思索、反应、感受,方有可能在长期相处下,瞒过对方。
龙鹰仍在皱眉苦思,随口应道:“是你的旧情人。”
龙鹰不解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问题要质问小弟呢?”
刘南光道:“她究竟是谁?”
拍拍刘南光肩头,道:“一切待我回来后再说,记着须按计划行事。”
龙鹰道:“肯定非是金银珠宝,否则可直接勒索你。勿要小觑此女,她精通易容改装之道,从未失手过,且会在我们最料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教我们纵有杀人灭口之心,亦没法奈何她。”
花简宁儿道:“你一点不介意我恨你吗?”
刘南光在龙鹰的瞪视下,搜索枯肠,拍额道:“噢!还有是收到飞马牧场的请柬,被邀参加明秋举行的飞马节。我当然不该去,对吗?”
龙鹰抓着他肩头道:“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快至你不能相信,乘机藉此机会好好修练武技,有益无害。最近做过什么事呢?”
花简宁儿的身体灼热起来,神态却是若无其事,不为所动,淡淡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若我不问你,别人也会问你,答得犹豫,又或临时堆砌,都会为你惹来杀身之祸。”
就是在这样心情忐忑的情况下,他进入江南大镇湘阴。
刘南光道:“正因不容易,我才记得深刻。成为范轻舟后,我一直居无定所,今早不知今晚会在哪里睡觉。”
从虎跳峡到江陵,再从江陵到湘阴,自己虽对她百般挑逗,毫不客气地占她便宜,甚至得到她的身体,都是一种对付敌人的手段。在这样的情况下,敏锐的女性触觉,令花简宁儿感到被他视为玩物,偏自己又乐在其中,无力抗拒,不由恨起自己来,也更痛恨龙鹰。
如果花简宁儿对他有欲无爱,像与池上楼的关系,合则来不合则去,只视作逢场作戏,反干净爽脆。
湘阴是个宁静的乡镇,行人不多,有种懒洋洋的气氛。入镇不到一刻钟,龙鹰已给如画卷般的风光、水乡的风情俘虏了,忘掉一切。
河道穿镇,溪水横延,舟楫四通,河街相交,桥梁通便。
花简宁儿回复冷淡的神态,道:“你是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那天我听着你对格方伦说,你所追求的,不外财富和美女,现在两者均已是你囊中之物,还可有何增添?如果你要斩断与大江联的关系,没有人可奈你何,可是若到总坛去,一切再不由你控制了。”
龙鹰走过一重重圆拱式的过街卷门,千百民居临水而筑,粉墙黛瓦,棕黑的木门隔扇,河埠的踏级石阶,整齐的石驳岸,夹河的小街水巷,沿河的古松翠柏,倒映在涟涟水波里,令美丽的水乡彷佛同时存在于现实和水映中。
龙鹰一个大翻身,将她压在下方,笑道:“香主刚将小弟心里的话说出来。”
就在这一刻,他闪过明悟,掌握到她微妙的心态。正因花简宁儿对自己生出难得的情愫,方会如此痛恨他。
在客房的暗黑里,花简宁儿俏脸转红,语气仍保持冰冷,狠狠道:“真不明白总坛因何这么重视你这个好色之徒,最近还花了很多工夫,托尽人事,为你摆平云贵商社的古梦。”龙鹰终记起“范轻舟”和古梦的梁子,就是范轻舟偷了古梦的一个爱妾,范轻舟的同乡韩三还表示不明白他的范大哥为何如此愚蠢,千不偷万不偷,偏要去偷他惹不起的人的女人。
花简宁儿道:“这般急召你到总坛去,是不得已下的决定。宽公便曾推测,你将会拒绝到总坛去,到晓得你答应后,虽没有说话,但我晓得他对自己的预言落空了,感到惊讶。”龙鹰心叫好险,重重吻在她香唇上,心中不无感激之意。
幸好有宋言志这一着,从他处间接晓得大江联仍抓不着他的小辫子,故而仍藉着以宋言志为首的情报网,继续调查他。
龙鹰听得一颗心直沉下去,不悦道:“老子爱干什么便什么,何况那时我尚未加入大江联,哪由得旁人来指点?可不是我来央你们收留我,而是你们来招揽范某人。”
花简宁儿乘机坐直娇躯,道:“你对政治有野心吗?”
刘南光恭敬的答应了。
龙鹰违背心中想法的答道:“如果我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我的声誉不会这样差,今天虽改做正行,可是本性难移,早惯了不理别人是否介意。唉!宁儿香主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呢?趁有点时间,再来一次如何?”
刘南光道:“请柬交到我手上后的第五天,我收到一个沾着香气的便笺,笺上写着‘飞马之节,与君再续前缘’两句没头没脑的话,以一个‘薇’字作署名。”
他没有欺骗幽己,对花简宁儿的肉体他仍意犹未尽,这突厥荡|女,在床上的表现确可当得上“尤物”的形容。
龙鹰没好气道:“是范轻舟的旧情人,一个叫采薇的女飞贼,当年她撇掉范轻舟,累得他酗酒了一段日子。唉!她肯定已知你是冒充的,为何不直接勒索,却要玩袖箭留书的把戏?”
龙鹰讶道:“有什么怪事,是与请柬有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