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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语一声娇笑,彩云带倒飞回身,化作一圈又一圈的彩云,像鲜花般盛放着,等待韩柏撞上去。
这一着大出背后攻来的柳摇枝意料之外,三八戟的重量配合着韩柏全力施为,打得他几乎兵器脱手,闷哼一声,往后退去,整条手臂酸麻发痛。
百思不得其解间,心中警兆忽现。
风行烈一咬牙,叫道:“走!”一掌拍在谷倩莲身上,欲以余劲将她送离险地,岂知不但一点内力也吐不出,人也站不稳,向谷倩莲仆去,但右手仍紧握红枪不放。
不一会他已来到城东。
卜敌虽是色迷心窍,兼之对谷倩莲颇为轻视,但终是走惯江湖的凶人,一怔下喝道:“不准动!”
风行烈大喝一声,正要再展现无坚不摧的燎原枪法,忽地脸色一变,不进反退,闪回谷倩莲身旁。
浪翻云爱妻惜惜死后,便养成了夜眠早起的习惯,从不睡多过一个时辰,腾出来的时间,便用来怀念、思索、喝酒。
浪翻云奇道:“一眼?”
花解语啐道:“你或者是小人物,但你体内的魔种却不是。”她桃目含春,俏脸荡情,确能使柳下惠也要动心。
四周不见敌踪。
一个人从屋后钻了出来,夜风下白发飘舞,正是花解语的好拍档,“白发”柳摇枝。
“当啷!”
他暗叹一声,这两人不但武功强横,最可怕处还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其中一人,或者还勉强可以应付,但若是两人连手,自己不要说取胜,连逃跑也有问题。
若非花解语真是如此不济,便是她在手下留情。
正中箫头。
自离黄州府的土牢后,无论和八派种子高手云清,又或黑榜高手范良极动手,他也从未有过这种不能力敌的感觉,难怪当日范良极一听到这两人出现,也赶快避开,原来这两人连手之威,竟是如此厉害。
“叮!”
花解语跺脚道:“我不管!”飘飞而起,像只美丽彩蝶,投往韩柏消失的方向。
前方两声暴喝,两团人影迎面赶至,一空手一持矛,竟是投降了“人狼”卜敌的赤尊信麾下叛将,“大力神”褚期和“沙蝎”崔毒。
圆球在四方八面的林里爆开,化成一团团色彩不同,但均鲜艳夺目的浓雾,迅速往四周扩散,遮蔽视线。
谷倩莲正美目含情地看着他大展神威,气势如虹,将敌人雷霆万钧的攻势一一粉碎,虽说胜负未分,显是占尽上风,为何却会舍优势而退。
他暗恨柳摇枝想偷袭他,故出言毫不客气,又兼和范良极斗惯了口,故言辞难听。
柳摇枝静立一会,将迎风箫插回背上,拾起地上的三八戟,揣了一揣,心中想到的却是三十年前,与花解语结成夫妇后,本是非常恩爱,花解语对他也千依百顺,可恨自己见不得漂亮女人,在外沾花惹草,激得花解语以牙还牙,四处勾引男人,这三十年来,夫妻关系名实俱亡,但说到底,自己对花解语仍有一份深厚的感情。
柳摇枝一时语塞,不禁动了真火,手中长四尺四寸的迎风箫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发出倏高忽低,几个飘忽无定的鸣音,听上去极不舒服。
微响传来。
初时他还以为厉若海是来找他试枪,看看丈二红枪是否比他的覆雨剑更好?
韩柏连声怒吼,可是这种高手过招,败势一成,便非常难以逆转,更何况他经脉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若有半炷香光景调息,便可复原,偏是没那个机会。
花解语道:“我不想这么快杀死他!”
箫音由低鸣转为高亮,敌人应已迫至五尺之内,无奈下扭身一掌回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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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摇枝脸色阴沉之极,静立了一会,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解语!你可知若让少主知道你蓄意放走这小子,会有何结果?”
海浪温柔地打上岸边,浪花涌上岸旁边岩石间隙,发出“啪啪”的响声。
弓弦声响。
韩柏暗想,管你怎样厉害,还不是一条软布,而且长连三丈,任你功力高绝,内力传了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免减弱,只要不是给你拂个正着,我不信堂堂一个男子汉,便受不了你这娇荡艳妇的一拂,主意打定,低喝一声,身形一闪,避开彩云带,转身往疾退向后的柳摇枝追去,险中求胜,正是赤尊信的本色。
谷倩莲一手搂着风行烈,使了一下手法,将钩索脱出树身,收回筒内,一点脚下伸出的横枝,窜往另一棵树的树梢。
彩云带亦往背心拂至。
一个是他最心爱的人儿。
韩柏尖啸一声,倒跃而起,避过花解语的彩云带,乘势一个倒翻,投往后方漆黑的房舍,转瞬不见。
浪翻云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厉若海峻伟无匹的容颜,无懈可击的体形姿态,叹道:“厉兄过奖了,但你亦可知我直至今天此刻,见到厉兄后,才相信世间有厉兄这等人物的存在。”
那天天气极佳,阳光普照,大地春回,他正赶回怒蛟岛的途中,厉若海背上装载着分成了三截的丈二红枪的革囊,一身白衣,笔直地立在路心,负手望着由远而近的浪翻云,冷冷道:“浪翻云!”
浪翻云悠闲地跟着厉若海宽阔的脚步,感受着春日温暖的阳光,望往对方有若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完美侧脸问道:“难道厉兄竟见过庞斑,这可是从未见传于江湖的秘闻了。”要知江湖上黑白两道的高手,除非迫不得已,又或庞斑找上门来,否则谁肯主动去见庞斑,故此假设厉若海真的见过庞斑,江湖上早应传得无人不知。
柳摇枝见他在如此劣势下,仍能不露败象,心中暗惊,不过他眼力高明,看出花解语那一拂伤了韩柏经脉,刻下对方已是强弩之末。
韩柏哈哈一笑道:“那算什么一回事?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这时他心中想到的,只是厉若海临死前的一番话:“我已拼着耗尽真元,恢复了你的功力,只是你的劲气内仍留有一个神秘的中断,随时会将你打回原形,你要好自为之。”
卜敌叫道:“燃灯。”
远处的花解语一跺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彩云带脱手而出,笔直前伸两丈半,纤手轻回,转了个小圈,绕往韩柏后方,再兜了回来,点向韩柏脑后。
这“中断”牵涉到庞斑的“种魔大法”,连厉若海也无法可施。
韩柏奔到巷尾,刚跃上一堵矮墙,背后风声已至,心中暗懔,这柳摇枝的速度为何竟如此惊人,难道他的轻功比范良极还要好吗?
柳摇枝手持他的独门兵刃“迎风箫”,微微一笑道:“难怪解语留你不住,连我的接近也瞒不了你。”
心下稍定,停了下来,这时他俯伏在一幢平房的瓦面上,禁不住纵目四顾,只见这附近的房舍都是高墙围绕,林木亭台,显都是财雄势大的富户人家,在东面远处一座特别幽深的府第,在这等时分,仍有灯火亮着,分外触目。
花解语垂头不语,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谷倩莲心中恍然,难怪逃不出对方的罗网,原来是卜敌动用了尊信门的庞大力量,娇笑道:“我走了!”
戟锋的四点寒芒,正标射而来。
谷倩莲冷冷一笑,道:“我何用你为我说好话,不信便给些东西你看看。”探手怀内。
※※※
风行烈脸色煞白,手足轻颤。
今午听到厉若海败亡的消息后,直到此刻,他一直都断断续续地想这英雄盖世的一代武学宗匠,忆起七年前和他有缘一会的情景。
谷倩莲看其来势,已知换了平时,也非两人敌手,何况现在还多了个风行烈,一声不响,手中圆筒弹出钩索,再横射往下方另一株树,借力移去。
柳摇枝苦笑道:“你知否自己正在玩火,一个不好便会给火烧伤,这小子潜力惊人,若给他体内的魔种壮大成长,将来恐怕要主人才有能力杀死他,天下这么多俊俏男儿,为何你偏要拣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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