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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道:“你的错是不懂忘记,连勿忘勿助也办不到,且是发了疯,幸好你发疯后仍懂来找我报疯,予我让你受此一脚之缘。”
符太道:“有可疑!”
不论朝廷、宫廷,早对女帝的治国手腕习以为常,即使高高在上的皇室贵胄,亦惯了安稳的社会秩序,这就是女帝遗留下来的底子,现在有陆石夫维持原状,谁都不以为异,因乐见其成。
初时尙没甚么,高力士眼珠转动,苦苦思索,旋即一震坐起来,失声嚷道:“《长生诀》?”又忙将手掩着大口。
“范爷想甚么,想得这般入神?”
稍顿,续道:“今晚吃过晚膳,忽然感到不舒展筋骨不行,但又不敢耍以前学来的拳脚,只好重塑捱经爷揍的情景,岂知愈想愈入味,自然而然的舞手弄脚、左闪右避,身体像清楚该如何干的样子。而一直未能成气候,若断若续,似有似无的内气,如水流般游走奇经八脉,还懂得配合,令每拳、每掌,似有实质,身、步配合至恰到好处,实乃是前所未有的异事,旋竟连经爷都忘掉,也不知自己干过甚么,到玉枕关出现异事,方惊醒过来。”
陆石夫不屑的道:“当然不喜欢他们,幸好他虽然是昏君,也是最没胆子的皇帝,否则五人早被诛家灭族。依我猜测,他怎都不敢颁令杀他们。”
陆石夫道:“幸好有范爷!”
龙鹰点头同意。有陆石夫这个明白人在旁提点,省去很多精神。
高力士睁大双目,瞪着满天星斗,出奇地平静安详。
符太道:“你给我格外留神,看这一段时间,洛阳外有何事发生。”
符太道:“千万不要又跪又拜的,老子不吃这一套。你现在对‘忘拳’有何了解?”高力士道:“是完全的不了解,又是完全了解。以前习武,是一招一式的去学,不同的师父,各有说法,然万变不离其宗。经爷教的与别不同,根本没有招式,之前怎学都学不来,因不晓得该如何练,每次来就是捱揍,岂知给经爷愈揍愈爽。”
符太道:“对‘长生’两字,有何联想?”
符太道:“说!”
符太叹道:“高宫丞晓得刚才差点走火入魔?,”
符太截断他道:“勿说废话,更不可婆婆妈妈,致重坠后天境地。心法是火里结冰,水中火燃,绝不能受外物所惑。”
高力士嗫嚅道:“小子受教。嘿!可以起来了吗?小敏儿在偷看呢!”
龙鹰说出他最不愿晓得的问题,问道:“他们五人情况如何?”
高力士思索道:“给经爷一言惊醒,小子之所以知道,是从大相的下人处晓得大相亲去送行。嘿!是从他的御夫处听来的,当时还奇怪,竟敢泄露大相的行踪,现在听经爷这么说,该是奉命泄露的。”
符太道:“不用害怕,小敏儿绝不会上报娘娘。”
李显登位,驱贤臣、近小人,又纵容皇族,形成一片穷奢极侈的淫|靡之风,假以时日,肯定令帝国元气大伤。
龙鹰道:“李显对五人的态度如何?”
接着侧头仰望符太道:“经爷的一脚厉害,身上疯窜狂走的眞气给经爷尽收于一脚之内,然后再反送回小子丹田下的气海,海纳百川似的,现在浑浑融融,不知多么受用舒服,哪还不知先前的眞气澎湃,其实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又忍不住问道:“小子犯了甚么错?”
符太问道:“你怎知她在瞧着?”
小敏儿的芳香送入鼻端,他的头却开始作痛。
故而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李隆基的近况,见他是求安心,最有用的,是起出符小子到长安后的《实录》,可“一目了然”。
表面看,自己虽拥有能左右江山的影响力,却绝不能运用,有等于无,不论形势如何恶化,也只能将斗争限制在统治阶层内,以不扰民为首要之务,“范轻舟”的角色必须玩下去,就像以前女帝将斗争局限于朝廷和宫廷。
符太神态悠闲,不徐不疾的走下台阶,抵达高力士右侧,蹲下。
符太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符太道:“大半个月了,这家伙在洛阳干过何事?”
漕渠横过前方,西京规模最宏大的朱雀大桥,雄跨两岸,气象万千,如将四至五道大桥合起来般,叹为观止之极。
眼前热闹繁华的情况,证明了女帝的手段多么成功,留下来给蠢子李显的底子多么厚。
符小子的作用正在于此,机会愈早来临,愈有把握由李隆基开展另一盛世。在朱雀大街上来回走一百趟、一千趟,仍不能掌握宫内的事,无从判断该发动的时机,只有符太的“丑神医”,始可令龙鹰能把握时势,用略施谋。
龙鹰苦涩的道:“明的不成,可暗中去做。太少对此有何说话?”
符太道:“就说这么多,勿追问。现在给我滚回去,好好睡一觉,千万勿练功,想都不要想,此为调候,一切顺乎自然。先天之道,正是自然之道。由生入死,从死至生,乃自然的部分。”
做人眞辛苦,顾此失彼,眞的羡慕符太那小子,他的所谓烦恼,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颇有不知人间何世的逍遥写意。
符太哂道:“我怎知道,你自己慢慢体会。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刚练成了‘忘拳’的基本功。”
龙鹰叹道:“有些事,开始了,不但停不下来,还会出现互相竞比的情况。李显现时的作风,是要将以前失去的加倍取回来,当这个态度广泽近亲,便成眼前的情况。”
符太道:“‘忘拳’有另一个名字,记得吗?”
又忍不住的道:“小子算否过了经爷的门槛?”
龙鹰苦笑道:“希望遗留下来的,不是个烂摊子可以谢天谢地,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龙鹰道:“陆大哥来西京有多少时间,竟已全复旧观,耳目之灵,教人咋舌。怎可能办得到的?”
陆石夫道:“他抵京后居于兴庆宫内的五王府,和韦后的关系该相当不错,现时人人争着霸地建府,不知须花费国库多少钱。”
陆石夫道:“他本想早朝后见你,后来又想到或没法这么早赶回来,怕你久等,所以推迟到午后,范爷须陪他吃午膳。”
大唐国表面繁华,只是承女帝之荫,实则走着下坡路,暗里憔悴。
高力士答应一声,消失在竹林小径里。
约好明天来接他赴武奸鬼之会后,陆石夫话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