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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职第一天，这十几号人就明里暗里的告诉她，每天收粮的过程中，他们都要抽出一批粮食单独运走，这是局子里默许的，她不用掺和这个事儿，只需当做没看见就行。
而周围站岗的士兵们，事实上也不知道收粮标准，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当没看见，毕竟粮食生产局里的人贪污，不在他们的处理范围。
“姐，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块干吧？”青年突然问道，“咱们大家睁眼不见抬头见的，你整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好。粮食生产局是七区行政单位里油水最多的地方之一，我们这些小虾米尚且能混顿饱的，你都当上队长了，理应是吃肉的人。”
婊子闻声，犹豫了许久，才笑道：“局子里的格局，我暂时还没看明白，我再想想。”
“啊，行！”
“对了姐，这张卡你拿着用。”青年在长裤上擦了擦脏手，递给了婊子一张银卡，“我领导交代了，你每天都在报告上写收粮任务符合规范，就是对我们有恩，算是一家人。这钱你先拿去用，等下个月，还有同样的数额打进去。”
婊子几乎没有犹豫，就接过了卡：“小郑，好好干，回头我给你评个劳动奖。”
“哎，多谢姐！”小郑点头应道。
……
刚到治安局，徐风华就来找陈泽了，正好陈泽也有事找对方，双方一拍即合，决定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徐风华虽然年纪轻，但办事游刃有余，随便把活甩给了几名组员，就以去现场取证为由，把陈泽带到了附近一家香味外溢的餐厅。
徐风华很大方的点了七八道菜，还叫人上了两瓶茅酒，服务员走后，两人目光对视。
“陈泽，你知道杨立群为什么不收你的礼吗？”
话落，陈泽明显错愕一下。
“你说说。”
“杨立群不收你的礼，是因为他拿你当个好名声，但收了你的礼，就代表日后要给你晋升空间，杨立群瞧不上区外的人。”
两瓶茅酒先被端上来，徐风华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陈泽倒了一杯。
“那我懂了。”陈泽点点头，说道，“这段时间听不少人说过，区内玩成官的人，对从区外玩成官的人很排斥，杨局长就是这号人。”
“我看走眼了。”徐风华喝了一口酒，哈气道，“那八个匪徒是我叫的，任务是绑了一直报道税率问题的记者，找她家报社要三十万赎金，报警和搂火是为了把事情闹大，我没让他们搞出人命。”
眼看徐风华这么直接，陈泽略微皱起眉头。
他原以为，对方是来打太极的，要说什么就是别人托他帮忙，把那三个匪徒整出来啥的，可对方如此真诚，陈泽还真没想到。
“一队长李言鼎和杨局长关系不错，二队长是你，所以，你把事发地点选在香街，让初来乍到的我接这个雷。你达成目标后，我未来的晋升空间彻底堵死，杨局长虽然没参与这事儿，但对结果是满意的，是吧？”
“对。”徐风华点头，“所以我看走眼了，八个人里，你干死了四个，这是我原本没料到的。”
“要不是有个人质，那八个人一回合就都得没，你信不？”陈泽面无表情的说出了最狠的话。
“你不简单呐，哥。”
徐风华一笑。
“你不也是吗。”
陈泽依旧面无表情，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后，他先行动起了筷子。
徐风华也很自然的紧随其后，还给陈泽夹了两道菜：“这家的酱牛肉和叫花鸡都是极品，你尝尝吧。”
“不错。”
陈泽品尝一番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这家饭店的厨艺，是他入区以来的最佳，比那顿海鲜大餐还强上不少。
“陈队，你有兴趣上我这艘贼船吗？”徐风华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昨天拿我扛雷，今天就拉我入伙喽？”陈泽擦了擦嘴，问道。
“这世道，上一秒还在打枪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称兄道弟，更甭说扛雷这事儿了。既然都不是一般人，咱就别讲一般话了。”徐风华笑着说，“你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而我看上了你的能力，想邀请你加入。”
“跟着你一块贩私粮？”
徐风华果断道：“现在还是私粮，但马上要成官粮了。”
陈泽瞬间抬起眼皮，瞳孔一亮。
“你可能以为消费税提高了，我贩的私粮就能涨价，但事实上，伴随着消费税提高一块到来的，还会有对私粮前所未有的打击力度。”徐风华把玩着酒杯道，“到时候，开元区一个贩私粮的人都不能有，我家的私粮，会变成官方收粮的一个渠道，往后农业部的各大行政局里，都会有我们的人。”
“前途无量啊。”陈泽感叹道。
“确实过奖了。”
徐风华毫不客气的点点头。
“我家生意能被收编，纯粹是因为上头看上了，但没被看上的，不好意思，生意已经做到头了。打击开元区私粮贩的事情，自然是落到治安局手里。”
“李言鼎有自己的路子玩，我也有自己的路子玩，但陈队你目前还没有。”
“所幸你接住了那个雷，现在有了平步上青云的资格。”
“你想让我跟你怎么玩？”
陈泽挑眉问道。
“我的人已经调查到了近期新运入开元区的一批私粮，分别藏匿在哪些地方，准备5月12号就有所行动。”徐风华目露精光的说道，“你跟我缴了仓库里的私粮，打响第一枪。”
徐风华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了桌子中央。
“一点心意，算是赔礼道歉了。”
陈泽没有动作，凝视着徐风华的瞳孔中，依然很迟疑。
徐风华自信笑道：“陈队，七区统一加税以后，开元区的整个官粮的生意，我家要管上一半。我脚踩着的船，比杨立群和李言鼎都稳！”
“你要是这么说。”
陈泽终于伸手拿走了桌上的盒子。
“徐队，你以后就是我亲兄弟！”
“哥，一起发财吧。”
徐风华大方的接话，又招手把服务员叫来，多点了五六道菜。
饭后，徐风华先离去，陈泽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价格不菲的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