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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灵在遇到那烧烫到通体猩红的何罗鱼时,被灼热的温度搞的退了半步,火舌舔上了他的发丝,烧断的飞灰差点迷了眼。
“哑巴,别犟了,你和他拼火没用啊!”黑瞎子窜出去,将小哥拉的更远了些,而那个庞然大物,正艰难地蠕动着触手,带着火辣辣的热朝着他们慢速前进。
张启灵将黑金古刀往旁侧偏了偏,没有烧到黑瞎子的身上,等麒麟血燃尽时,对方也松开了他。
等站定住以后,张启灵刀面的温度也降下去了好多,但黑瞎子却敞着外套,露出里面的背心,拼命的用手扇着风,“衍卜寸,你想点办法吧,瞎子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烤死在墓里的腊肉。”
“我在想。”衍卜寸明明语气甚是平静,但恰恰就是因为这样的沉稳,最让旁人急的够呛。
朝旭没加入他们没什么结果的讨论,只是抱紧了向阳,亲昵地蹭了蹭怀中人的额头,搞的脸上沾满了褐色的血水,骇人的厉害,但语气却柔和的仿佛在哄孩子,“不怕…不怕……向阳要跟哥哥回家,阿阳不要怕……”
“艹,你没看到这人都热成疯子了!衍卜寸,我尊重你是在执行保守政策,但不是让你站在这里当傻子!他妈的,火球都快滚过来了,你是想拉人死,还是想自杀?!你不是要救吴峫吗?你不是为张祈灵而来的吗?你动啊!”黑瞎子指着朝旭举例,骂的贼凶,但却没真正的动手。
毕竟,他并不知道衍卜寸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接受磕碰。
因为自己刚才,可是亲眼看着那嵌入衍卜寸胸口多年的鬼玺跑了的,它那时候,跟有生命了一样,生生剥离衍卜寸的身体,撕裂着他的血肉,明明底座是个四方体,却滚的比球还要快!
远处未被燃烧何罗鱼所普照的漆黑地带,又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将怪物的火一下子鼓的更旺,炽红的焰色,于衍卜寸眸子里狠狠摇曳。
他的耳尖一动,目光定在前方,仿佛下定了某种不可违逆的决心,随即,便喊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许动!!!”
黑瞎子一下子尥蹶子不干了,“靠,你他妈在搞什么?什么叫不动,等着这东西活活烧死我们吗?!”
他的话,甚至引得朝旭开始些许倒喝彩。
“他不就是那样的人,自己想不出来解决办法,便想要让所有人一起入火海。”朝旭抱紧了向阳,“可怜我弟弟,就是曾经落入他手而死的可怜人……”
这里头的故事,黑瞎子不知道,也在这个时刻里没有时间调侃,庸人自扰的怨怨自艾,他没空搭理。
“衍卜寸,你不是会求死的人,你看着我。”黑瞎子掰正着衍卜寸的肩膀,逼迫对方强行盯着自己那黑黝黝到极致的墨镜,“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只问你,你究竟在想什么?这里不是你玩过家家游戏的地方,衍卜寸,我们要死了,你连一枪都不让我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自然是看不见这人隐藏于墨镜后的眼睛,张启灵见此,立刻过来,试图阻拦,却发现黑瞎子竟将衍卜寸整个人拔高了起来。
“我有说过让你不开枪吗?”衍卜寸的声音有些阴鸷,他看着黑瞎子明显顿住的动作,心中的猜测被彻底敲定,“是你一直在给这个怪物下定着结论,说张启灵的麒麟火打不过它,说我想不出办法,你一个幻境中想让我心甘情愿死的家伙,我合了你的意,你还在这里跟我对呛,这让你很爽是吗?”
“你!”黑瞎子说不出什么话来,在吐出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便跟被骤然掐灭的火柴似的,熄了所有的动静。
衍卜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毫无破绽的脸,随后,偏头看向那已经贴在自己咫尺之间的何罗鱼,它的身体剧烈燃烧,庞大的就像是一面火墙,所散发出的热,能够灼痛人的眼。
第一个被吞噬的是朝旭,紧接着是拉架的张启灵,所有的血肉都淹没在了火焰的无情中,成为了焦炭,而衍卜寸看着那何罗鱼探出触手来,却蓦然笑了出来,黑瞎子也在此时,将他放了下去。
“怎么看出来的?”这个家伙,将黑瞎子的皮囊褪掉,露出了其内部猩红的身体。
衍卜寸的笑容浅浅,“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而且,怪怪你的手笔也太好琢磨了,前面吴峫失控,我就知道有东西在操纵下面的机关,用子铃来诱导母铃控制宿主这一点,你做的真的很垃圾。”
“然后呢?”怪怪似乎丝毫不在意衍卜寸的挑刺,其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被拆穿所有阴谋诡计的人不是他。
衍卜寸继续道,“你扮演其他人也很垃圾,要是真的黑瞎子站在这里,绝对不会一个劲的问我怎么办,他是个比你聪明的人,哪怕没有我的命令,也会减缓何罗鱼的靠近,他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命,全权放心交给别人的人。”
“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怪怪努了努嘴,“看来是我猜错了。”
何罗鱼的身躯渐渐的褪去,火焰的熄灭,使得整个空间漆黑一片,衍卜寸的声音不急不慢,“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据我所知,你应该没再给衍光善效力了吧?”
“对,我没再帮他。”怪怪的手指,拨响着怀中解除幻境的铃铛,“我只是想回家。”
“我们是一体的,没有变成完整的一个人,你怎么可能回去?而且,你嘴里的那个家是所谓的青铜门吗?”衍卜寸不想咄咄逼问,但是所想要问的太多了,这次的怪怪没有和自己打的你死我活,就证明着一定有什么让这个家伙发生了质的改变。
怪怪的声线有些空灵,“等你能够读懂门口的那个文字的时候,就会知道一切了,我只能说,现在没人能阻止它的复生,我们只是容器而已,是试验品,而且,如果这次你坚持要去,只能是自投罗网,你要小心你的意识被剥夺,还有……”
“那些字是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想要帮我,为什么在这里打哑谜,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答案?”衍卜寸追问。
他盯着自己面前的瘦削人影,那带着一缕红艳艳的幽魂,于衍卜寸的视野里晃动,刚才还近在咫尺的声音,骤然变得渺远,怪怪未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以诚恳到哀求的语气说:
“还有,告诉他,我爱他。”
衍卜寸的拳头握的嘎吱响,刚才还勉强维持的体面笑容,变得有些支撑不住。
他们是一体的,那么这种感情,是属于彼此共同承担的,还只单单是怪怪真的觉醒了个人的意识……他究竟懂什么叫喜欢吗?他究竟懂什么叫爱吗?那唇瓣一张一合,便吐露出的情感。
算得了什么真……
“他是谁?”衍卜寸最终压抑着自己的不甘,这么问着。
怪怪有些不解,“我以为你知道。”
我知道。
衍卜寸很想这么承认下去,勇敢的说一次,我喜欢我的神,我爱他,我这辈子都是阿祈的信徒,可那样的狂热,那样的偏执,那样的怪物一般的情愫与占有,这样的渎神,对方能够接受吗?
“我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吗?刚才我脑子里突然完整的记忆是你存储的那一部分吧,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要离开了吗?”衍卜寸听懂了他嘴里头类似于遗言的话,只能婉转的这么问。
怪怪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说的那个事,是和它交易的话,那么这段记忆确实是在我的脑子里,我刚下来的时候,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到了这里,然后,被迫将那部分记忆转移给了你。”
然后,怪怪就扯了扯别在自己脖颈上的红线,而尾端,则系在衍卜寸的手腕上,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条被拴住的狗,不耐烦的继续说,“或者,更准确来讲,是你在感受到危机的情况下,用本能将我拉了过来,至于离不离开这件事,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但不得不说的是,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要更强大。”
衍卜寸不懂他的夸赞,也不懂那云里雾里扯出的一堆东西,还未等他再张开嘴问些什么的时候,就听怪怪留下了最后的一声叹息。
“我想,大概,你才是真正的衍卜寸吧。”
什么意思?
他听不懂怪怪的话,只是知道,那个东西,似从一开始,在鄢啸南把自己领走之前,就将自己的三魂给剥离开来,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是主魂,是被赋予最重分量的那一个,他的软肋显而易见,他的优弱寡断是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这样的自己,算得了什么重要的家伙?
“你在骗我吗?”衍卜寸喃喃道,问着那个早已飘散于风中的身影,对方带来了最后一缕茉莉花香,他明明嗅不到,可却真切的感受到了那样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