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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唯一的真心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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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啊,你别摸馊了,那骨头都快被你团成亮面的了,我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胖子喊出声。

直到,他盯着吴峫停下探寻人体骨骼奥秘的动作后,才肯放下自己不断揉搓臂膀的手。

而朝旭,吴峫就跟中了邪似的,叹着气,纳闷着起身,嘴里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胖子只能听清他唇瓣嗫嚅以后,发出了类似于甲壳虫一样碰撞的咔哒声,每一个牙都咯咯的摩擦在一起,磨的人耳根发痒,头皮发麻。

“天真……你没事吧?”胖子不是没有想到,这或许是吴峫发病的预兆。

曾经他的天真,就是用这样的怪异姿态,朝着自己呕吼着,吐着血,摇晃着撑住那已然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央求着,这辈子得唯一目标就是必须找到小哥。

他一遍一遍的疯魔与痴狂,至今还烙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更何况,前面天真触碰机关的这件事,胖子不可能忽略掉,只不过,他以为这样的不触碰天真的临界点,就不会发生其他不可挽留事情的好心,似乎终究是错的。

胖子急步上前,张开手臂准备将吴峫拥在怀里赶紧安抚,可谁知道,对方却一把推开了他,其力度之大,同前面那会儿,这人将铜质雕像小拇指给生生徒手掰断一样的变态。

而站定住的胖子,在下一刻,就仓皇的将手电筒的光亮照在吴峫的侧脸上,他的眼睛蹙成细缝,眯起来,妄图看清对面人此时此刻的表情。

但吴峫的神态,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呆滞,他反而是挂着一副明媚笑意的,唇角的弧度与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就像是在以上位捕食链的最好层,去睥睨自己之下的所有低等生物,其眼角眉梢间,还有种别样的邪气,精明的不可一世。

这让胖子险些以为,是自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当中,但吴峫那张脸实在是过于苍白了,就像是被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血色,使得他呈现出如纸鬼点精般的恶寒与虚弱感。

胖子揉了揉刚被推的酸痛的肩膀,再次和善的靠近,但走的不算慢,大约是给吴峫预留一些看出自己,或者反应的时间,“天真,天真?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的语气像在哄孩子,而且脸上还挂着一副,你怎么也舍不得再动手了吧的笑颜,看起来应该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感。

吴峫终于是在胖子挪步的那一刻,嘴里所絮叨的话变得慢了许多,可是地底里,却像是真正开始共鸣了一样,竟发出了经历完千年时光后,永垂不朽的铃铛声。

它们根据统一的节奏开始晃动,如刀剑相接,兵器嗡鸣,胖子捂紧了耳朵也无济于事,索性,他丢弃手电筒,咬着牙,开始朝吴峫的方向坚定而去。

摸黑的过程中,胖子往前走,却发现一些寒凉的东西,正反复的贴在自己的胳膊上,像是在试图阻拦他向吴峫靠近,但胖子不是个蠢货,他在心中暗骂了这些向自己聚拢的骷髅们的十八辈祖宗,靠着这样的气愤,忍耐着耳内充血,不停的往前走。

见证他如此执拗的吴峫,于黑暗中,竟让掺杂着些许猩红被污染的左眼中,泌出了属于他自己清醒的眼泪。

吴峫知道是怎么回事,从自己破坏那个机关开始,一切就是不受控制的,他能够听到地底里那些将自己当成怪物同类的哀鸣,那些个铃铛不断的震动,像是在欢颂消失的母亲再度回归。

而揣着这样被洗脑念头的自己,竟然没能让意识抗住神秘力量的欺压,甚至是按照了它所给的话语去行动,以此让所有人陷入危险当中。

吴峫的指尖,如今艰难搭上自己的喉结,想要控制住喉咙里牵动唇舌不断发出的声音,旁侧墙面上倚倒的骷髅们,则纷纷被看不见的东西拽起来,万骨齐聚,他们用那冰冷到生刺骨头,拽住了他刚抬起来的手腕。

他就像是被架起来的邪恶巫师,被自己意外所得的黑暗力量所反噬,成为了被献祭的家伙,可它们却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吴峫,他只是被簇拥到了最高峰,使得刚蠕动过来的胖子,猛的一扑时落了个空。

但幸好,铃铛的响动,总归是办了件好事,衍卜寸在目送走怪怪后,其余的人就因为这样,如猿猴哀鸣的震动中苏醒了过来。

黑瞎子一个鲤鱼打挺的跳起,惊恐于刚才自己失明的噩梦,可等他触及到墨镜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衍卜寸。

对方的白色衣领处有些脏污,发丝焦灼,像是被什么给烧了一样。

不过,这时候他还哪有空调侃,黑瞎子只能将清醒过来,但脸色惨白的张启灵也给顺便拉了起来,然后,他就绷紧着一张平日里惯爱笑的脸,冲衍卜寸问道,“他们估计在魔城的上一层,你能知道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吗?”

“上上层。”衍卜寸这么回答着,并向朝旭伸出了手,但显然,对方并没有和好的意思。

朝旭只是紧紧抱住已经不成人样的向阳,紧紧的,像是在宝藏消失的惶恐过后,又重新得到了的格外珍视。

衍卜寸的眸光微凝,

他知道,朝旭已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下去。”张启灵没时间管他们之间的事,只是站在黑瞎子身边,而且,早已拔出了黑金古刀,准备应对危险,但是,他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样。

衍卜寸大约能猜到,应该是幻境中的吴峫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的惊惧。

随后,衍卜寸捻了捻自己烧焦的发尾,朝着漆黑的甬道而去,直到,他轻而易举的将手中的发丝所弄断后,这才轻飘飘的吹了一口。

只有他的幻境中掺杂着真实,只有他的痛与灼热是真,这是怪怪给的启示吗?衍卜寸又将手放在那豁开的胸膛之上,血液似乎已经干涸,伤口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正在结痂,他能够感觉到,这是怪怪的唾液在帮助自己愈合,或者更简单来说,怪怪还不想让自己死。

是为了融合吗?还只单单是想要占有张祈灵?

这些疑点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需要同其他人汇合,他还没有找到祈,而吴峫的病也需要治。

此刻,黑瞎子与张启灵并行,而朝旭抱着向阳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空气里类似于海洋生物被烧灼的味道很是浓烈,可众人只是吸吸鼻子,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向阳已经够臭的了。

疾步的黑瞎子表示,同类的气息终究是会惹得生理性恶心的,只有对那个死掉的家伙足够的爱,才能忽略这难闻到干呕的气息吧。

微风带来无休止的躁动。

“你听到什么了吗?”鄢啸南这么问着,随即拧了拧眉,伸手揽住自己飘散的长发。

霍道夫趁对方扯头发的功夫,一把拽过这人的拐杖,再顺手用这杆儿,将头顶挂着的藤蔓与何罗鱼的卵们扒拉到一边去,大约是和解雨臣呆久了,才会这么的洁癖。

等到鄢啸南转过头来,看着霍道夫挥舞着拐杖,他才不紧不慢的回复,“听到了,那铃铛的声音震得我耳根子疼。”

“其实,我们算是幸运的了。”鄢啸南得到回应,便扭过了头,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带着笑意,不过他保证,在后头的霍道夫,估计永远看不到自己真正的神情,他继续说,“我们虽然在往下走,但是距离它却是最远的。”

“它是什么,是这一趟夹喇嘛中,我们要找到的家伙吗?”霍道夫问的在鄢啸南的点,也分析的很透彻。

鄢啸南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回道,“果然,将你带走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你聪明,比我想象当中的更聪明。”

这样毫无保留的夸奖,霍道夫并没有认领,反正他认为,现在似乎被承认聪颖,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因为与这个陌生的人,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走,才是最大的豪赌,但他不能停,亦不能退缩。

因为,庄家已然收了他所有的砝码,

他的命拴在这个人的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只能在这里,打个永无天日的黑工了。

霍道夫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想念衍卜寸和解雨臣给自己一堆钱,然后自己只需要照顾吴峫的那种活了,不需要虚与委蛇的附和,也不用提心吊胆,更不用同这个老头,去那根本不知道尽头的地方。

“我如果再问一些东西,你会生气吗?”霍道夫试探着开口,毕竟自己抢这家伙拐杖的时候,他可是一声儿也没吭。

鄢啸南没有回头,“会,你要是只会张着嘴,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那我会收回之前对你的夸奖,因为我觉得现在的你,确实愚蠢。”

霍道夫攥紧了他的拐杖,有些许气恼的将拐杖扎进那些湿黏的卵里,鼻息间只敢轻轻哼声,表达不悦,这也是一种试探,他想看,这人对自己的容忍度和所谓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但半晌过后,鄢啸南还是没有爆发,只是幽幽的好似回想到了什么。

“其实,你和我弟的性子,真的很像。”

霍道夫看他这么好说话,于是追问道,“哪里像?”

“傲娇。”鄢啸南骤然回身,将拐杖夺了回来,并敲在地上两下,“而且,还很会洞察人心。”

“我不是你弟。”霍道夫反驳着。

对方被这样冲撞也没有生气,而且,语气竟意外的软和了一些,“我知道,我只是想他了。”

霍道夫想,这才是鄢啸南嘴里吐出来的唯一的真心话,而且,还是发自肺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