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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蟞王肚子里的两个铃铛,像在做化学实验一样,滚烫的热让它开始跳脚,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黑瞎子,来帮忙!!!”衍卜寸见尸蟞王的力量无法压制,便将红线狠狠顺着手臂缠住勒了勒,等黑瞎子慢条斯理的走过来,接住他的红线时,他却并没有做甩手掌柜。
因为衍卜寸正徒手抓住了尸蟞王试图吐出铃铛,而不断大张的嘴,他将两片獠牙合拢,好像压根不怕会夹到自己的手一样,搞的那掌心的鲜血溢出,啪嗒啪嗒的落在尸蟞王的身上,更是让这个大家伙有些难耐的不断鼓动着身体。
它的甲壳腿相互地碰撞,试图将自己往后蹬,可张祈灵在它头顶上看出来,察觉到它准备施力逃跑以后,也只能将悬着的刀给偏移了下,于是,张祈灵为了让它放弃挣扎,便毫不犹豫的将黑金古刀前端给钉了进去,不过,这个斜切的角度是不会伤它性命的。
尸蟞王感受到了脊骨的间隙被外物所介入,一时间疼痛难忍,它刚开始还会泄发些狂,用自己的腿踹飞霍道夫的枪,但这样的反抗也将止步于此了。
衍卜寸等待着铃铛彻底融合以后,便一下掰断了它的獠牙,并从它黝黑的喉眼里,直接用红线窜了进去,他将铃铛掏了出来,但刚拿到手的时候,竟有些烫,他惊诧地呼了好几下,等温度降下去之后,才安稳地将其抱在了怀里。
而失去铃铛的尸蟞王疲软地倒地,也就是在它重力倾泻下,张祈灵算好角度的刀刃便从它的脊骨缝彻底进入,刺穿了它的心脏,鲜血自体内暗流涌动,好半晌那暗血才从尸蟞王的嘴里吐出,但那摊腥臭的血,却意外的瞬间融化了沙土,众人这才明白,这家伙的血竟然是具有强腐蚀性的!!!
“往后撤!”解雨臣喊了一声,连忙拉住还在找枪的霍道夫,吴峫和小哥还有识相的黑瞎子和朝旭,也都在远离尸蟞王。
此刻站在原地的唯有衍卜寸和胖子,而张祈灵从尸蟞王的头上翻下来,把黑金古刀扔还给小哥以后,便立刻扶稳了衍卜寸,紧接着就用眼神示意了下胖子,想让胖子帮自己将失去大部分力气的衍卜寸给托上背。
可胖子压根不打算让张祈灵受累,所以胖子摇了摇头,忙伸手直接把衍卜寸一颠,就这么顺利地将人背了起来,然后,撩腿就开始往尸蟞王刚进来的地方撤,忙里抽闲,边跑边喘气的还要解释道,“祈灵小兄弟,你也是病号,我总不能看着俩病号之间互相帮助!把我这个毫发无损的家伙当成什么了?!”
但张祈灵却没能接受这个说法,他在队伍最后,作为断尾跟着,但他还是执拗伸手,试图将衍卜寸从胖子的背上捞下来分担压力,搞的胖子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回头都没回,只凭感觉一摸,连忙将张祈灵的手腕拽住,紧接着一把就把人给薅到前面去,并拍了拍张祈灵的背,不容置疑的喊,“你胖爷我有的是力气呢!顾着自己跑就行了!”
在他背上的衍卜寸,能感受到胖子说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的,如今,他将铃铛抱在了怀里,因为胖子的背包隔在中间,虽然有颠簸但是也没响,应该算是现下唯一的好情况了。
但尸蟞王吐出的血正像毒气一般,开始蔓延至整个厢室,泥土瞬间被腐化,露出其地下它们蚕食的同类的黑色甲壳,还有硬实的地砖,尸蟞王的血液沿着缝隙流,很快便将地面给弄出了一个大洞,直到它的硫酸血将周围腐蚀殆尽后,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轰然的巨响,让胖子等一众人听到后,跑的跟打了鸡血似的,竟然步伐更快起来,估计他们生怕这是什么气体充斥搞出来的爆炸。
可聪明的,五感强的些许人,只需要耳朵动一动,就能听出那是尸蟞王坠落下去的声音。
衍卜寸在胖子的后背上快要颠飞了,胖子受得住背着自己这个累赘跑,可衍卜寸接受不了,因为他自己累是累,但胖子驮着自己这个负担,不是胖子活该承受的。
而且,自己和胖子还有张祈灵都处于队伍尾端,但青铜母铃在前面才是最佳的,这会让围绕在他旁边的所有人都不受尸蟞的侵扰,有一个的范围成效在,也正因为衍卜寸知道不让它们认主且是找门的铃声是怎么摇的。
所以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开口说道:
“放我下来。”这一句总算不是气若游丝了,但是显然也并非状态很好的样子。
胖子听了,像是衍卜寸在用天大的谎言哄骗自己一样,立刻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怎么能丢下兄弟不管啊!你现在怎么能跑,刚才抵住尸蟞的牙豁子的时候,你就够累的了,而我这个胖坨坨啥都没干,就有一身力气是留着来背你的!”
趴在他背上的衍卜寸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朝旭嘴里的那句‘现在不是来讲兄弟情深的戏码’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三言两语将母铃的原理给说清,这才赢得胖子的点头同意,不过胖子实现他的想法还是有一定延迟性的,甚至在胖子动身的那一刻,竟然让活了一千多年,天不怕地不怕的衍卜寸,蓦然有种被唤作“大公主驾到”的羞耻感。
因为胖子是一边喊着让让让,潜台词应该是“统统闪开什么吧?”衍卜寸懵懵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不玩游戏竟然都知道这句台词。
等等,这些不重要!!!
等胖子跑到队伍的头前,他才舍得将自己“矜贵”的自己给“恋恋不舍”的放下。
衍卜寸:胖子,你看着自己的手到底在回味什么啊?!
而在队尾的张祈灵,此刻正孤身一人的选择合拢那敞开的石门,所以,他的发丘指,正抵在那墙壁的机关上较劲,不过,这份坚持是有回报的,他终于是在毒气蔓延到门口的最后一刻,阻断了那些尸蟞会灌进来啃吃众人的入口。
衍卜寸咳了两声,站稳身体,偏头看着同样从别人背上跳下来的吴峫,对方现在已经恢复了所有的神智,正用手压着喉咙,感受着那阻碍多年的异物感中终于消失了以后,才挤出了一声又干又涩的话,“谢谢。”
“本身来这里也是为了帮你的,不用客气。”衍卜寸说完,便将怀中护着的青铜铃铛给拿了出来,“待会我摇动铃铛的时候,身后的石门和面前的甬道都会被尸蟞所冲开,大家做好准备。”
本来已经打算摇铃的衍卜寸,刚动手就被人扣住了手腕,他抬头看了一下,才发现是黑瞎子,对方沉着一张脸,似乎是在表达对自己决策的不满,“这件事我知道你必须要做,可你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不如让瞎子我来。”
衍卜寸盯着黑瞎子,眯了眯眼,仿佛目光锐利到能破开他的墨镜,从中看到他已经泛出白浊的眸子,他本想着能不提自己身体状况这件事,但显然黑瞎子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他想死,想做那个冲锋的勇士和牺牲品,
但衍卜寸不会让他如愿。
“你歇着吧,你收了解雨臣的钱,本身就是要听从他的命令,我刚才叫了你一声,算是背叛了你收钱才执行的原则和底线,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再使唤你第二次。”衍卜寸没有松开抓住青铜铃的手,只是往后抽了抽,从黑瞎子的掌心中挣出来,然后摊开了手,仿佛在说自己的两袖清风,分毛不拔。
黑瞎子被气笑了,别人肉眼凡胎,不知道衍卜寸过度受能力身体会有多糟糕,但是他就是能够用这双接近失明的眼睛看出来。
对方的情况已经到了一个濒临崩溃的点,只不过是意志力的支撑而已,可是这又能到几时?凭借着一身执拗做事,哪怕制定着一系列的计划,但这也让黑瞎子觉得,衍卜寸逆天改命的第一结局,就是最先折的是他自己。
不过二人的争执,很快迎来了计划之外的人毫不犹豫的破局。
张祈灵钉好石门后,直接来到衍卜寸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将铃铛晃动起来,衍卜寸震惊的,看着这个能够驱使母铃响出正确旋律的家伙,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的神。
“还愣着干什么?”霍道夫早已经做好了奔跑的所有准备,他看着张祈灵摇铃和众人像是脚被粘在了地上的样子,连忙在前后异动前又催促了一句,“跑啊!”
随着他话落的瞬间,张祈灵已经晃动了第二次铃铛,他此刻拿着那母铃,却早已经从过去小寸的记忆当中,看到了那卷轴上的文字,而这种方法,仿佛在他翻阅书卷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融会贯通。
暴乱终于开始了。
无数的尸鳖从漆黑的甬道尽头疯狂的往这边涌,背后的应该是那群藏匿在青铜铃里的尸蟞,也都因为母铃的增幅,而突破开了桎梏它多年的牢笼,等跑到石门处,它们便在那里用坚硬的走足,不断去试图扒开一道缝隙,这样密集的攻击,使得它们同时发出了令人不悦的,如磨牙般的嘎吱声。
而众人的精神,也终于被这声响所敲动,连粘在地下的脚,都在这一瞬间里迈出了飞快的步调。
张祈灵为了让众人都跟住,则将自己的速度控制落在了一个很好的范围内,他不停的摇铃,从铃铛拨动后的能量四散中,隐隐感觉到了衍卜寸所说的,那个真正的青铜门的位置。
直到,这种虚幻的,抓不住的直觉,终于被张祈灵踩出第一只尸蟞而有了实感的时候,他不知是触发了哪个条件,那些已然看不见的红线,仿佛也跨越过了自己凡胎肉体的眸子,穿梭在了自己的身边。
张祈灵向四周观察,发现是衍卜寸不放心而给大家叠加的防护,而他的红线还正对着那群试图撞死人的尸蟞们一顿胖揍。
等他回头,确认这红线的源头真的来自于衍卜寸后,张祈灵才第一次外露情绪的警告,“收起来。”
那声音不轻不重,像是过去无数次唤动衍卜寸心尖的清冽透亮,但衍卜寸却不是真傻,他立刻将自己的红线收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并在张祈灵鞭策且染着一定愤怒的眸子里,一步步讨好卖乖地朝着对方飞速靠近。
“对不起。”衍卜寸这么道,身形也几乎与张祈灵到了齐平前进的状态,顺便他还帮着自己的神,解决掉了一个跳起来准备和母铃来个亲密接触的尸蟞,但他笑意盈盈的邀功,却只换来了张祈灵转头的视线偏移。
张祈灵无心处理衍卜寸的情绪,或者只是单单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样的热烈,索性,他直接借甬道昏暗的灯火转移注意力,并以此看见了那群已经挤满了尽头的尸鳖。
他知道这是一个大麻烦,而现在的青铜铃铛已经有了三公斤重,虽然比起黑金古刀重不了多少,但显然已经超出了一个铃铛应有的重量,而且处于母铃控制中心的自己,也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比如现在,张祈灵就好像从那群尸鳖的甲壳处,看到了自己和大家的人脸,所有人的五官正扭曲挣扎着,想要脱离那份被钉在怪物身上的痛苦,他看了几秒,便咬住腔内的软肉,用疼痛定了几分神,事实证明,他的做法确实是对的。
因为他发现,疼痛可以让人清明,而那群尸蟞也在自己眼里回归到了普通的模样,它们漆黑的躯壳,正融入在黑暗之中,如梭飞的标鱼,挤在一起谁也不让谁,排山倒海而来,甚至还卷袭着打算推翻一切的海啸似的,无情的向众人实施它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