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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烦,不麻烦,能招待易三郎,那是我张金称的运气。”张金称整个人都激动的快说不出话来。
凌云从青莲手中接过刚冲好的茶水,对她笑了笑,然后轻轻吹了吹杯中茶,轻抿一口,满足的呼了口气。
这里院门又是砰的一声被踢开,又一个年青人冲了进来,“金称哥,快收拾下桌椅,有大生意到了。”这冲进来的却也是个半大少年,他平时就负责到道上观望,遇上商队就想办法把人引过来。
张金称这时才发现,马上下来的果然是去年他才在这里送走的窦建德。近一年不见,窦建德却仿佛完全换了个人,鲜衣怒马,甚至连说话的气势也不同了。他惊讶,“你怎么回来了,若让王荣那厮知道了就麻烦了,上次我们狐假虎威唬了他一下,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你现在这一回来,岂不是正好给他由子嘛。”
高鸡泊和瓦岗一样,都是地形独特,在义军起义初期,给义军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张金称看到这队伍前后骑马的就不下二百,而且他看到打头的骑士们,那蓝色的披风之下,露出了腰间的横刀来,虽然还没看到他们其它的武器显露,可光是这高头大马,清一色的横刀,就了不得了。这支队伍肯定还沾着个官字,一般的豪门可不敢如此张扬。
张金称有些如做梦一般的随着窦建德移向车队,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窦建德结交上了这等气势的朋友,怪不得敢回来。
“谢东家了。”几个商人都笑着说道,到了这里,这一趟的买卖就算是差不多完成了,商人们心情也轻松不少。
此时正是这客栈忙碌的时候,许多商人每年秋季出塞,冬季返回。大量的皮货正是在这个季节源源不断的从北方南下,他们沿着漳河或者清河南下,把皮货运到更南面的中原贩卖。
张金称眼睛眯了起来,不由心中惊叹,好大一支车队。如此车马,看样子可能是哪个豪门出行。
秋季时,从中原采购茶叶、绸缎、布匹、纸张、砖茶、糖、瓷器、小百货等,出塞与牧民换回牛、马、羊、皮子、绒毛、药材、银器等。虽然路途辛苦,可只要能成功的换回货物南下,每趟都能赚取很大的利润。
“那就叨扰张兄了。”
一个魁梧的青年这时推开院门,肩上扛着一头上百斤的鹿进来。
张金称站在路边,想上前去,又不敢迈足。若是能做成这单生意,那真是开张吃三年了。可对方的车队太过耀眼,以致他根本不敢上前。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的队伍里冲出来一骑,马蹄扬起漫天的灰尘。
能被易三郎称一声兄弟,张金称感觉整个人血气都上涌沸腾了。“易当家若不嫌弃,还请到我的客栈歇息歇息。”
“窦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正好一会。”凌云笑道。
到了漳南,自然不能不来见见高鸡泊。一路上过来,凌云他们好好观赏了高鸡泊的风光,这其实就是一片湿地沼泽地带,芦苇丛生,到处都是陷阱,并没有道路可进。
“易当家的好,张称金在这见礼了,久仰易当家大名,只恨一直无缘得见。”
窦建德在马上长叹一声,“这里就是高鸡泊。”对于这块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往每年从塞外归来,他都会邀集一帮朋友,来高鸡泊打猎。高鸡泊中总是野兽成群,记得每次打到猎物之后,他们都会到前面的九尾狐客栈,这客栈是他的一个朋友张金称所开。说起张金称,那也是个不错的朋友。“三郎,前面这客栈就是某的一个朋友所开,上次能活着离开漳南,全亏了这朋友相助。”
客栈虽简陋,却很宽敞,一根根儿臂粗的木桩扎进地中,编成一排牢固的栅栏,围起一个宽敞的院子,一排大槐树,往下洒下一大块林荫,也成为客人们下马系马的方便处。院子后是一排数间房屋,都是茅草顶木墙的房子,前酒楼后客房。院子一侧垒着大堆大堆的劈材,另一边则是一个马棚。在饭堂的前面还有一排凉棚,下面摆着七八张桌子,天气晴好的时候,往棚下长板凳上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就能看到那旁边水泊里的粼粼波光。
他漫不经心的道:“漳南县令正在赶来么,那正好,倒省了我们去找他了。”
院子里凉棚下坐着十来个贩皮子的商人,一个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憔悴,可他们携带的货包却很鼓,这些正是从北方回来的商人。
凌云一行人刚安顿下来,却见到张金称带着两个少年跑了进来,有些担忧的道:“不好了,那狗县令王荣带着百多号人赶过来了,马上就到,这怎么是好?”在张金称想来,这易三郎虽然江湖上名声甚高,手下还带着这么大一支队伍,可官就是官,匪就是匪,民不与官斗。
在漳南城西南十里外,靠着大路边,有一处水泊,这里旧为漳水所汇,广袤数百里,葭苇阻奥,芦苇丛生。在这片水泊旁的路边,立着那么一片简陋的客栈,客栈也没有招牌,只在门前树着一面大旗,旗上缀着九条狐狸尾巴,那些狐狸尾巴长期挂在杆上,雨水浸染,原本漂亮的毛色早已经秃的不成样子。
高鸡泊九尾狐客栈的东家张金称擦了把手,抬头看看日头,便整了整衣裳,往官路上去了。
就在他张望队伍,猜测这支队伍的身份时。队伍中,凌云对窦建德道:“这就是高鸡泊啊。”
“称金,这位是我新结义的兄弟,易风易凌云,不过另一个名字你肯定熟悉,燕山猛虎盟九当家白马银枪易三郎。嗯,现在易三郎已经是猛虎盟代盟主了,正要返回燕山。”
“跟你小子说多少次了,叫我金称哥就好,喊啥东家啊。”青年走到井边提了桶水,洗了把脸,然后走到棚下那几个客人面前,问了句好,笑道:“今天打了头活鹿,一会大家偿偿我家这兄弟做烧的鹿,那手艺真是没的说的。”
九尾狐客栈还算宽敞,可凌云的这支队伍还是太庞大了。好在凌云他们本来就带有野营的帐篷等物,就势在店外宽敞的空地上搭起帐篷,几家的家丁们都在外面。凌云则和徐盖等几家家主和家眷们一起进入院中。院里原本的几个客人,张称金也都好言将他们送走了。几个客人看凌云等队伍如此庞大,很聪明的离开了。
听到张金称这个名字的时候,凌云不可察觉的挑了挑眉。在这个时代久的时间久了,他已经练就了听到那些曾经只在史书上见过的历史名人们而不动神色的本领。高鸡泊,张金称,没错了。看来这个年青人,就是史上河北大盗,一度横行河北的隋末义军首领。历史上这个张金称在高鸡泊聚义起事,后来还伙并掉了窦建德的朋友孙安祖,不过张称金这人没什么大志,只知道劫掠,为人残暴。只能称为乱世盗匪,而非义军首领。最后张金称兵败,他的全部被窦建德招纳。不过此时的张金称,还只是一个雄伟任侠的年青人,在高鸡泊边上开着一家九尾狐客栈。
“张兄好,既然你也是窦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易风的朋友。”
“大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马上人跳了下来,一下子抱住他,让张金称有些措手不及,“是我啊,窦建德,我又回来了。”
张金称额头汗水直冒,不知如何是好,可心里,却又隐隐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点什么!
窦建德拍着张金称的肩膀,“放心吧,我既然敢回来,就不怕王荣那狗官了。兄弟快随我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漳南县,因在漳水之南而名。位在贝州最北端,紧邻西北的冀州和东北的德州,处在三州交汇之地,漳南城西面北面是漳水,东南面是清河,夹于二水之间,县城就座落于清河与漳水之间。
烟尘到了近处散开,显露出一大队人马车驾来,那是足足近千人的大队伍,前面打头的就是五十骑快马,紧跟着是好几百青壮护卫护着一长排马车,在左右后面,还各有一队骑士。
南边道路上烟尘滚滚,果然好一拔队伍到了,若是能把这伙人引到店里吃饭住宿,那可是一票大生意。
张金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张金称虽然相貌壮伟、勇猛任侠。因仗义轻财,在这一带也混出了点名头,可若跟猛虎盟的那些好汉们一比起来,那就真的是什么都不是了。在北方,有几个不知道猛虎盟的?怪不得窦建德敢回来,原来他已经和猛虎盟的当家称兄道弟了。
凌云对高鸡泊仰慕已经久,在隋末的纷乱中,山东豪杰是让他景仰的,而山东豪杰大致就分为三大部份,分别是瓦岗寨集团,还有就是高鸡泊集团,以及豆子坑集团这三大势力。历史上,高鸡泊和豆子坑都不如瓦岗有名,且在演义中,高鸡泊的好汉还被刻画成了反派角色。可实际上,高鸡泊和豆子坑的好汉们最后合流,由窦建德汇合了这两大势力,组建了大夏。
那边院里马上有个人跑了出来,“东家,弄到好东西了嗬,正好今个一大早就有客人进来了,嗯,这鹿还活着呢,这下今天的主菜有了。”这是个半大小子,赤|裸着上身,扎着一条破烂的围裙,脸上还全是黑黑的烟灰。他一手还提着把菜刀,走过来,一只手就把那百来斤还挣扎着的鹿比提了起来,直奔那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