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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槐香脸若寒冰，盯着他，缓缓道：“你可要想清楚，现在锅子里已经没有剩饭了，我也不会再给你煮饭，你要是把你自己的给了他们，你自己今晚上可就要挨饿！”
“做什么，你说做什么？自然是冲着那米去的！”罗家财一把扯过媳妇，低声道：“你！悄悄去勾引古先生……”
手里拿到米饭的孩子，立即就塞进了嘴里，香喷喷地咀嚼着，似乎非常的香甜。其他没有得到米饭的孩子，兀自眼巴巴地望着古叶舟手里的饭碗。
“快去吧！办不成就别回来！”
那匍匐在火铺上的老妪，手里紧紧地攥着那米团，却不塞进嘴里，只是那样攥着，回头看那李婶子。李婶子赶紧将她拖到火铺边，要背走。古叶舟心念一动，道：“慢着！老婆婆，你还是先把米饭吃了再走。”
老妪机械地用没牙的嘴胡乱地咀嚼了两下，便艰难地吞咽了下去，原本浑浊失神的老眼，也多少透出了一点生机。
罗家财又对老妪一阵的咆哮，老妪只是呆滞地匍匐在火铺上，嘴里时不时地嘟哝一句：“儿子……”
这句话让他媳妇和女儿打了一个机灵。不敢多说，也不敢点灯，摸索着出了屋子，下了吊脚楼。
箩草懵懂地点点头。
见他不折腾了，一家人这才吃了荠菜粑粑，慢慢地各自回屋子睡了。罗家财的女儿箩草一直排队排到了深夜，这才担了小半桶浑浊的水回来，咬了一个冷荠菜粑粑，也爬上床睡了。
媳妇和箩草都茫然地点点头。
“我怎么没养她了？我腿没有断的时候，不是我种地养活她吗？现如今我腿断了，不尽早养好，我怎么养这个家？”
“哦……”媳妇赶紧接过粑粑，放在火铺上烘烤。
罗家财给了她一耳光：“你妈卖x的，一家人都快饿死了，你还清高？你想眼睁睁看着老子饿死？”
罗家财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妈卖x的，你去不去？你不去，老子立马掐死你！”说着，另一支手掐住了她原本就枯瘦的脖颈。
“看见了，在他堂屋右边的仓库里。用一个大瓦缸放着的。”
罗家财的声音很低：“你看见古先生家的稻谷放在什么地方没有？”
老妪浑浊的老眼咂巴了一下，嘟哝了一句：“儿子……”
“要是要到了，人家先生还真是仁义，自己舍不得吃，分了半碗给你老娘还有两个最小的孩子。唉，先生可真是一个好心人……”
罗家财媳妇忙不迭地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硬梆梆的粑粑，递给罗家财，罗家财艰难地咬了一口，一巴掌打在媳妇脸上，骂道：“你妈卖x的，这么硬，你想噎死老子啊？还不热一下！”
古叶舟转身走到窗边，再不看他们，三两下便把剩下的半碗米饭都吃光了。
她一下子甩开了古叶舟的手，跺脚道：“随便你！饿死你活该！”说罢，赌气走到一边。
媳妇捂着脸，却不去接那粑粑，低声说：“他爹，家里没有水了，热不了……”
啪！
古叶舟正在火铺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做了一个梦，也不知道是春梦还是恶梦。他梦见一个美女在脱他的裤子，亲他。他用手去摸索那女子，女子却变成了一个骷髅，用一根根硬梆梆手指的手，握住了他的伟岸之处。仰着脸冲着他笑。
罗家财又对媳妇说：“你跟先生办事，他肯定要问你要什么，你就说要一桶水就行了。完事了你就把水赶紧的提回来！——箩草，你偷了米回来，就埋在茅厕粪池旁边。用瓦缸子盖好。埋平了。偷回来的稻米现在不能吃，等实在没有吃的，拿来救命。听见没有！”
眼看着所有的米饭都吃光了，莫槐香接过古叶舟手里的空碗，给那些孩子看了看：“喏，没有啊！你们也可以走了！我们也要休息了！”李婶子先一叠声的谢谢，然后背着老妪出去了。其他的孩子也陆续跟着出去了。咚咚的声音消失在了楼梯口，吊脚楼又恢复了平静。
罗家财终于骂累了，对媳妇吼道：“还不把荠菜粑粑拿来？没有米饭，还不给我荠菜粑粑，真想饿死我吗？”
李婶子忙赔笑道：“是啊，他儿子家财脚断了……”
罗家财又吼道：“猪头啊你？把粑粑在火烤一下给我啊！”
媳妇紧张地瞧着丈夫，屋里没有灯，火铺的火早已经熄灭，看不清他的脸：“他爹，你要箩草去什么？”
“让箩草去排队挑水！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