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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很好。听说你出事的时候病了一段时间,如今已经好了。”钟迹白长叹口气,“父亲知道你还活着很高兴,他很想你能去奉安,怀溪。”
纪砚尘抿抿唇,再次坚定地摇摇头。
钟迹白见他心意已决,只好放弃:“罢了,我会将风行留给你,有什么事就让他送信给我,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明白吗?”
纪砚尘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谢谢你,我只能信任你了,白哥。”
“你从小随我父亲习武,我们算是一起长大。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就不必说这些。”钟迹白安抚道。
纪砚尘点点头。
双方沉默须臾,钟迹白坐下来,目光关切:“说说吧,你和贺成江是怎么回事?”
“他救了我。”纪砚尘言简意赅,“我们达成了合作。”
钟迹白眯起眼睛:“可我怎么听外面的人说你只是他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
“这只是外界的说辞罢了。”纪砚尘丝毫不在意。
“怀溪,外面有人见过你的脸吗?”钟迹白沉吟片刻,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严肃。
纪砚尘闻言想到了一个月前他与贺成江一起外出的事情。
那一趟出行,炬城见过他脸的人不下百余。
看他的脸色钟迹白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他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严厉:
“怀溪,哪怕现在皇上已经承认太子已逝,你自己也不能真把这个消息当真了。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西境吗,你总有一天会回郢都,你不能在自己身上留下给人诟病的把柄。”
“只要贺家人站在我这边,没人敢拿这件事说什么的。”纪砚尘淡淡道。
钟迹白所说的这些他当然想过,只是与西启侯势力比起来,这样的牺牲对如今的纪砚尘来说不值一提。
“怀溪!”钟迹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纪砚尘能说出的话。
他拍案而起,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纪砚尘:“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点太子的样子!”
纪砚尘淡淡回望,眼神平静无波。
钟迹白瞬间被这双眼震住了,满腔怒意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刻骨的寒意。
在纪砚尘的眼中,他再也看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剩下的只有一片灰败的死寂。
钟迹白很想问,失踪的那半年他在哪里。
可每每问题到了嘴边,他都说不出口,心里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般隐隐生疼。
“白哥,我已经不是太子了。”纪砚尘淡淡道。
“太子死在了新年,连尸首都没有,甚至入不了皇陵。”
他的每一个字传入钟迹白耳中都像是一把钝刀,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纪砚尘,他看起来太平静,就好像在说另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事。
“我要留下,不是因为我多么想当太子。”纪砚尘看着钟迹白的眼睛,“而是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我要的答案。”
“世家一路从襄州将我逼到黔州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钟迹白眯起眼睛,他所有的慌张都在纪砚尘这句话里收敛,脸上表情冷了下来,眨眼间便又变回了那个久经沙场的大帅。
“你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不一定。”纪砚尘摇摇头,“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偶然,但如果不是呢……如果不是,他们是想做什么呢?”
钟迹白表情也凝重起来。
如果真如纪砚尘所猜测的这样,世家将太子引至黔州的原因是什么?
黔州有什么?
“我能想到的,你肯定也能想到。”纪砚尘表情缓和了一些,露出一个笑容来,“黔州肯定正在酝酿什么。但不论是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黔州乱起来,这里是梁夏西境。”
“……”钟迹白无话可说了。
纪砚尘既然这么说了,就证明,他绝不会跟自己走了。
“你要留下可以。”钟迹白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无奈,“除了风行,我再留一人给你,他们会优先保全你的性命。”
纪砚尘张了张嘴,被钟迹白制止了:“记住,怀溪。你是太子,除了皇帝,梁夏没有人比你重要。哪怕不为你自己想想,也想想阿川,你还要为他报仇,不是吗?”
纪砚尘沉默了,闭了闭眼,点头应了。
钟迹白这才放心:“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就不继续留在府上了。不过我会在炬城再住三天,这三天里有任何事就去客栈找我。”
“好。”
纪砚尘起身,将钟迹白送出厅堂。
贺成江靠在抄手游廊的栏杆边,脸色沉沉,看见两人出来表情才稍稍和缓。
“大帅这就要走了,不留下吃个便饭吗?”
“不了。我先回客栈,怀溪……”钟迹白目光又落在纪砚尘的脸上,还是有些不甘心,“你再好好想想,我等你。”
纪砚尘颔首,一路将钟迹白送到门口。
在准备跨出门槛的时候,钟迹白抬手挡了一下,低声叮嘱:“就在这儿吧,别往外送了。不管怎样,你的脸别让太多人看见,以免给以后招来麻烦。”
纪砚尘闻言默默收回脚,对钟迹白笑了一下:“好,那你慢走。”
钟迹白嗯了一声,跨出去时想起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放进纪砚尘手中,笑了一下:“这个收好。”
纪砚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起来:“当年师父还说这是一次性的。”
钟迹白也笑了起来,挥挥手:“老头子最喜欢你了,他哪里舍得真收回去。行了,哥走了,你多加小心。”
目送钟迹白的身影远去,纪砚尘忽然感觉手里的东西被人抽走了。
他微微一惊,转头便看见贺成江拿着白色的帕子展开,对其中的翡翠云纹耳坠皱了皱鼻子:“小气,怎么耳坠还有只送一只的。”
纪砚尘翻了个白眼,拿走耳坠就要往耳朵上戴。
贺成江伸手抓住他的手,嫌弃道:“拿去洗洗再戴,也不嫌脏。”
也就怔愣一瞬的时间,纪砚尘手里的耳坠就又被拿了回去,被贺成江随手丢给了青崖。
“……你又在发什么疯?”纪砚尘无语,只觉得贺成江莫名其妙。
贺成江轻哼一声:“爷爱干净,见不得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