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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贺成江进屋,纪砚尘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信纸上挪开,看向他:“贺将军已率军返程,不日便能回到炬城。”
贺成江脚步顿了一下,哦了一声:“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凉上那边怎么说?”
“六公主尉迟莹已登基为皇,派出了使团跟着将军一起回来,届时也要同我们一起去郢都。”纪砚尘答道。
贺成江并不意外。
虽说玉水军逼迫尉迟莹答应了割让端州七城给梁夏,但他们终究不是梁夏主事人,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过了安帝才能真正算数。
这也是为什么贺尧此次返程只带了两千铁骑,其余的士兵都被他留在了凉上,就是为了防备事情有变。
“这样也好。让凉上使团吸引走郢都人大部分人注意力,你回京的事也就没那么多人盯着了。”贺成江坐下来,将手里的一沓纸放在桌上。
纪砚尘挑眉:“这是什么?”
闻言,贺成江脸上浮现出些许促狭:“你猜?”
说着他还伸手盖住了纸上的墨迹。
纪砚尘看了看那些纸张,又看了看贺成江,想了想:“你刚从地牢回来,这上面写的是曹恒江的供词?”
之所以有这个推断,是因为他从贺成江身上闻到了一股极其浅淡的血腥气。
侯府除了地牢,纪砚尘想不出还有哪里能让人沾上这个味道。
贺成江笑起来,将那些纸推给纪砚尘:“就知道你聪明。这些都是我让云青记录下来的,里面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曹恒江亲口说出来的。”
纪砚尘有些好奇,拿起来翻看,越看眼中惊讶越甚。
这竟然是曹恒江的认罪书。
其中记录了曹恒江任职期间犯下的每一件错事,不仅如此还写出了他和严家勾搭的来龙去脉,甚至说明了醉玉楼背后的主子的确是严家。
“你是如何做到的?”纪砚尘眼含惊讶。
按理说曹恒江如今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应该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贺成江是用什么手段做到的?
“你还记得梁夏律法中,通敌叛国是什么惩罚吗?”
纪砚尘恍然。
自古以来,通敌叛国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曹恒江膝下仅有一独子,就指望着曹微生传宗接代呢,怎么可能甘心认下这个罪过。
可尤婉的事偏偏又是板上钉钉。
曹恒江别无可选,便只能与贺成江谈条件。
“你手上这些,便是用来买他儿子命的。”贺成江似笑非笑地道。
这倒也说的通。
纪砚尘点点头,想了想,将那叠纸折起来压进自己常看的那本书里。
贺成江见状挑眉:“怎么收起来了?”
“这东西还不能用。”纪砚尘淡淡道,“仅凭这东西扳不倒严家,等到万不得已或是尘埃落定时再用也未尝不可。”
这东西本就是贺成江弄来讨纪砚尘欢心的,他这时候不想用贺成江也没异议。
趁着他将东西收好起身,贺成江忽而伸手拉住纪砚尘的手腕,趁着对方不注意,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我对你好不好?”
纪砚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听见他的话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一声,声音放软,也贴着他的耳畔道:
“还行吧,世子这样的手段也算不得稀奇了。”
这世上想要讨好他这个太子的可不少,相似的手段自然也见过不少。
贺成江闻言,眼神暗了暗,哼笑一声趁着纪砚尘不注意张嘴咬在他耳垂上,轻轻磨了磨,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