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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竟然只是兔子。
贺成江不曾想自己防备了半天的竟然就是一只兔子,实在是让人无语。
他上前将兔子从地上拎起来,发现它皮毛雪白光滑,体态肥硕,看着就四体不勤,不像是在这山中野长的动物,倒像是谁家精心养着的。
他心中一动,已然有所猜测。
就在这时,旁边草丛又是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响。
贺成江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灌木丛中晃晃悠悠跑出一个五六岁大小的丫头。
贺成江不料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小的小孩,眉头挑起,很是意外。
那小丫头看见贺成江时也愣住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缓缓落在贺成江手上皮毛沾血的兔子身上,最后转向他另一只手里的匕首,霎时定住不动了。
贺成江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小丫头的眼睛就飞快盈满水光,紧接着在贺成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贺成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识过小孩哭闹了,贺岁棠从小被家里人娇惯着长大,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上一次如此哭闹还是两岁时为了一只被树枝刮破的风筝。
乍一再听见小丫头的嚎哭,贺成江完全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手中匕首都险些被吓掉。
“小白…小白被杀掉了,呜呜……”小丫头一边嚎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眼泪如同瀑布一般,看起来可怜极了。
贺成江听见她的话,后知后觉看向自己手里的兔子,明白了什么,顿时觉得头大。
他现在解释说这兔子是自己撞在石头上撞死的,这小丫头会相信吗?
小丫头呜咽着,不敢靠近‘杀害’自己小白的凶手,转身噔噔噔又跑回了灌木丛中,唯有那哭嚎声仍然如魔音贯耳,刺激着贺成江的神经。
贺成江默默扶额,心里又担心小丫头这么哭着回去会出事,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追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四周忽然平坦,林立的树木杂草尽数被绿竹代替,空气中袅袅烟雾将整片竹林衬得宛若世外桃源,可惜这所有的意境都被孩童的哭声搅得一塌糊涂。
小丫头在这林中如入无人之境,跑得飞快,如履平地,就连贺成江看着都咋舌。
他眼睁睁看着她哭嚎着冲进竹林,冲向云雾中隐约可见的简陋茅草屋。
贺成江连忙加快了脚步。
“阿爷,阿爷,呜呜呜……”小丫头扑上去一把抱住在院子里晒药草的老人,将眼泪鼻涕尽数擦在老人的布衣上。
老人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将不知道什么液体擦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胡须抖了抖。
他慢慢将药草放下,紧接着一把拎着小丫头的后衣领将人提起来,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的糟心样子,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你又上哪儿搞成这样子?还敢往我身上擦,是生怕我没力气打你是不?”
不远处心中正担心老人因为兔子的事迁怒自己的贺成江:“……”
这爷孙俩的相处方式,真是别出心裁。
小丫头还在哭,张开双臂想要老人抱,却被老人提得又远了些,皱着眉从一旁取下帕子,到一旁水桶边沾湿,还不忘警告道:“你别动,给我站那儿,一脸脏兮兮的就来沾边儿,别逼我打你。”
小丫头委屈地站在原地,呜咽的声音终于小了一些。
老人在这个时候才终于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兔子,一脸踌躇不定的贺成江。
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微闪,拧干帕子上的水抖了抖,走向小丫头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真难得,这么久了,终于有人来拜访我这个老头子了。”
贺成江闻言,这才走入院内,目光从正在晾晒的药草上一掠而过,对老人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贺成江,见过方老先生。”
方平宏闻言,一边给丫头擦脸,一边扫了他一眼:“贺成江?”
“正是。”
“黔州西启侯和你是什么关系?”方平宏眯了眯眼,随手把帕子丢到挂绳上,抖了抖有些沾湿的袖袍随口问道。
贺成江一愣,不明白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答道:“正是家父。”
方平宏摸摸下巴的山羊胡,饶有兴趣打量贺成江:“贺尧是你老子?”
“先生认识家父?”贺成江疑惑,他怎么没听自家老爹提起过。
方平宏笑笑,语气寻常:“有过几面之缘,不算认识。你如今来此寻我,有什么事?”
贺成江正欲开口,已经不哭的小丫头忽然扯了扯方平宏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道:“阿爷,小白…小白死了。”
方平宏一怔,此刻还没将这句话联系到贺成江手上的兔子身上,毕竟这山上的兔子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也不能每只白色的都叫小白,他低头看了看孙女哭红的脸,随手揉了一把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哦,死了就死了呗,尸体在哪儿,养那么肥,死了正好,晚上给你做红烧小白。”
小丫头:oo?
空气陷入了长久了静默,就连贺成江都觉得这话实在难评。
这要是换做他家小妹,听到这话非得把西启侯府翻上天不可。
小丫头抽噎两下,两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然后她举起手指向贺成江,委屈巴巴:“小白在他手上,呜……他杀了小白,呜呜……我亲眼看见他拿着刀杀了小白,呜啊啊啊……!”
原本已经不哭的小孩又因为触及到了伤心事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如雷贯耳,让在场两个人表情都麻木了。
方平宏看着贺成江,又看看他手上拎着的兔子,脸上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精彩起来:“你……”
“我可以解释的。”贺成江感觉自己的人品受到了挑战,连忙开口,“不是我干的,它是自己……”在我面前撞死的。
贺成江话没说完,方平宏就忽然将孙女推到了贺成江面前摆摆手:“没什么好说的,谁弄哭的谁哄。”
贺成江:“……”
说完这句话,方平宏就像是甩掉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匆匆往屋子里走:“只要能让她别哭,随便你做什么都行。”
这……
是否过于离谱了??
贺成江僵硬地低下头,与小丫头对上视线,短暂的安静后——
“呜呜呜……你杀了小白,呜呜啊啊啊啊,小白,我的小白……”
。
不知过了多久,贺成江一脸疲惫,丝毫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生无可恋,仰头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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