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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就很努力，”女人点了点头，“是个好孩子，我要是能有个孩子，就希望像你这样。”
息辕站在他身边，“叔叔，今天听莺舍的饭局可是朝中诸位大人凑的份子，下唐国三公九卿到了十位，叔叔真的不去了？”
“你可以回来看他啊，”吕归尘说，“我想过要是我回到草原上去，我要为诃伦帖姆妈起高高的大坟，我会每年春天都去看她，那时候爬地菊开了，金黄金黄的，一眼都看不到头。诃伦帖姆妈很喜欢的。”
“没事的，我们找了个开阔的地方，不行还可以跑，”吕归尘说，“我也去帮姬野看着。”
“叔叔，门外有人投书。”息辕快步进来。
息衍瞥了他一眼，忽地笑了，“真是个傻孩子。”
女人扭头看了看他，西斜的太阳在她的脸侧投出半透明的华丽侧影。
女人又笑，吕归尘觉得从未在她脸上看过那么多笑。
“羽然你不要闹了！”姬野也出了一身冷汗。
“哦，”息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那一圃紫琳秋呢？”
“要学会照顾自己，活着就是开心啊，”她淡淡地笑了，“你说得对，即便是能够看见早晨的阳光，不也是件很好的事么？”
女人笑了，“太多啦。人心哪有那么大，只能喜欢区区的几个人而已，你有没有过有那么一个人，喜欢得让你想要一生都跟她在一起？”
“不去了，帮我回了吧，我今天要等一个人。”
“孩子，你说……”女人迟疑着，“一个人一生，能喜欢多少人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想为他们做很多的事情，不管多苦，都是开心的。”
“苏婕妤，我是来还上次借的书，我都读完了。”他恭恭敬敬地说。
息衍无声地笑了起来。
“决定？”
“窗外雪覆山，
吕归尘又笑了起来，“不过我还好了，我还有阿爸阿妈还有苏玛。后来阿爸派了英氏夫人作我的姆妈，英氏夫人对我也很好。”
“啊？”吕归尘犹疑起来，“那是东宫啊，禁卫森严的，进出可不容易。”
“去过，”息衍笑笑，“是个很安静的地方……对了，诸位大人那边的席推掉没有？”
“坐看霜满路。”
他疑惑地凑上去，看见的是一幅墨迹淋漓的山水，画的是一片如镜的大湖，湖边有一栋小屋，开窗对着湖边。正是潮湿的天气，墨色还没有干透，隐隐的有水光在画上泛起。息辕不懂画，只觉得那是一幅很干净很遥远的景色，简直不像是人间该有的景色。
吕归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淡淡的话里有着离别的意味。
“是啊，”女人点头，“以前有一个人，我想只要我还有一天生命，就愿意跟着他去天涯海角。可是他死了。我总是梦见他，觉得他的声音还在我周围。现在我想离开，可是我害怕他的魂还留在这里，游荡啊游荡啊，找不到我，会很寂寞。”
“后来……后来姆妈死啦，”吕归尘的神色黯然下去，“永远都不能跟我在一起了……”
她轻轻摇头，似乎想甩开什么，“很寂寞……很寂寞。”
“姬野你别晃，我们都会掉下去的！”比他更高的树枝上，羽然青色的裙裾垂下来几乎扫到他的头发，羽然用赤着的脚在他头上踩了踩。
“你不会忘记的，”女人摇头，“有些事总也不会忘。”
她摸着吕归尘的头，用脸轻轻在他脸蛋上蹭了蹭。
夏末秋初，桐树绿得发黑，黑压压的树荫笼罩着整座宅子，息衍坐在窗前，抽着烟杆，看着水草茂密的池塘。
“别推了，醇酒美人红烛夜宴，又是生日，我去赴宴。”
息辕抓了抓头，茫然了许久，“比南淮还暖和……大概只有越州了吧？叔叔想去越州？我可听说那里蛇虫横行，还有瘴气，有巫民下蛊的。”
“叔叔不是要等人么？”
吕归尘抓着头想了想，“有阿爸、阿妈、大合萨、苏玛、姬野、羽然……还有姆妈有阿摩敕有……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人。”
“可怜的孩子……”
女人微微愣了一下，笑了，“没有什么不开心，只是想做一个决定，可是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是想不明白。”
“朋友……”女人低低地叹息，“真是傻孩子，要是世上的事情都像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不想，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听说他已经死了，他从最高的树上跳了下去，摔死了。”羽然踮起脚来眺望着远方，斜阳下她的肌肤和眉宇都是透明的白和金色，小脸上淡淡的没有一点表情。
“息辕，我的花都谢了么？”
“可是守卫宫门、煜少主宫室和祖陵的禁军总不会撤的。”
女人接过书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都看完了？”
“你真的要跟死人脸试手？谁赢得了谁又怎么样？反正你马上不在东宫呆了，而且没准死人脸会找一群人埋伏你吧？”
“因为巴莫鲁叔叔说诃伦帖姆妈将来嫁人了，就不能做我的姆妈了，她要去跟她的丈夫住在一起，养她自己的孩子，所以，”吕归尘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好意思地蹭着地面，“我想要是我娶了姆妈，姆妈就可以一生都跟我在一起了。”
息辕怔怔地看了叔父一阵子，只觉得今天的叔叔有些异样。武殿都指挥使息衍等过什么人？大概只有国主吧？
“叔叔去过？”息辕诧异地看着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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