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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可请大夫看了?”朱瞻基目中一派关切之色。
“若大的宫中,与咱们娘娘真心相交的只有姑娘一人!”曹尚宫泪如雨下,掩面而泣,终于转身退下。
只是她抱着琵琶,一语不发,径直向屋外走去。
若微立即上前相扶。
难道?朱瞻基联想到前不久权妃的突然离世,不由冷汗淋淋。
沭阳县城中最好的客栈内,朱瞻基推开上房的房门,看到床上面色如纸正在昏睡的若微,脸色阴云密布,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小手,默默叹息。
“不管是王贵妃还是权妃,她们都好可怜!”若微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冷冷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久久呈现在她的脸上。
突然断了的琴弦从手指中划过,若微“咦”了一声。
朱瞻基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西楚霸王到了穷途末路时的悲壮场面,而柔美的虞姬与君依依不舍,最终泣血而去的凄惨境遇。
瞻基笑了,眸如星辰,灿烂动人。
“是!”颜青抱拳应道。
看她一派天真之色,朱瞻基也忍不住笑了,只是他的笑中隐含着一丝苦涩,“傻丫头。说的尽是傻话。”
她一遍一遍弹着这首《霸王卸甲》。
“瞻哥哥?那个人是谁?”若微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朱瞻基。
在他的笑容里,若微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马云揣测着上意,开口说道:“可是扰了陛下,奴才立即派人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不知分寸?”
只是对着若微,朱瞻基无法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全盘说出,只得敷衍着:“突发疾病,不治而亡!”
子夜时分,点点星空悬挂着一轮昏暗的新月,带著悲凉的残光,驾驭着徐徐秋风,映照着世间。
“殿下!”颜青这才明白了,依皇上的脾气,出了这等事情,他们这些人不被凌迟也要被杖毙,断没有活路。原本殿下此举是为了保全众人,颜青不由对这位小主子心生敬意,难怪宫中上下都说太子仁、太孙贤,果然如此。于是立即行礼说道,“属下替众弟兄谢过殿下再造之恩。”
两人牵手而行,走在被夜色笼罩着的宫城之内,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似的,烦乱而郁闷。
可是,若微却不信。
那音调悲切缠绵,如泣如哭。
“若微,害你遇险了!”朱瞻基眼中满是不忍。
权妃的死,朱瞻基也心生惋惜,以前对她的种种误解与敌视,都是因为大家身处在宫闱之中,各有各的角度和立场罢了,这一次的出征,她身着男服,与大军一道长途奔袭,忍受着无法言表的辛苦与艰难,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响起她那美妙的箫声,动人的曲子安慰了多少刚强、勇猛又孤寂的兵士的心,而如今,突遭变故,就那样离奇的辞世,也实在让人慨叹。
寻着声音,马云暗自猜度听着像是东边翊坤宫的方向的声音,于是领了几个小太监,悄悄向这边走来,果然,远远的看见坐在高高石阶上一个小女孩手弹琵琶,面上泪水肆意,而身边站的正是皇太孙朱瞻基。
瞻基伸手拂了拂她胸前垂着的发稍,眼中溺满温柔,“我只希望现在快些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保护……想保护的人。”
身后有人轻唤,若微与朱瞻基回头一看,竟然是曹尚宫。
曹尚宫身子一僵,仿佛浑身颤栗,她并没有回头,只说了句:“姑娘,娘娘已经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些许小伤不足挂齿,用了弟兄们带的金枪药,已然好多了。”颜青低垂着手,面上满是愧色,“殿下,是否要通知本地官府,奏请朝庭护送殿下回京!”
昔日热闹非常的宫殿如今成了一座冷宫,守门的太监正靠在宫门口昏昏欲睡。
曲子时而力拔山兮气势如虹,直听得人血脉奔张,而转瞬间又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真叫人肝肠寸断,不忍相闻。
“什么?”若微一脸疑色:“不是皇上的宠妃吗?宠冠六宫,形影不离,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如今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他都不让追究吗?”
朱瞻基牵着若微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目光不由投在她的脸上,那原本如花似蕾的容颜上是隐隐的怨恨与挥散不去的愁苦。他心里暗暗一惊,手上便下意识地用力一握。若微眉头微蹙,像是吃痛似地轻声“哎呦”了一下,便停下步子,对上他的眼睛。
是的,不管是东西六宫的各主位娘娘,还是父王太子宫中,自母妃以下,太子侧妃郭氏等十几位侍妾,又有谁是幸福的呢。
“瞻哥哥,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没要那匹宝马,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就觉察出不妥来了?”若微如梦初醒。
是呀,是不一样,朱棣自言自语。
“瞻哥哥!”若微笑了,小小的粉面上一派坚定,“前路渺渺,是坦途还是坎坷,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天地间忽然只剩下了乐声和其中浓重的杀伐之意。
“曹尚宫!”若微紧紧跟上:“福姬姐姐得了什么病?”
“若微姑娘!”
“想害你的那个人!”若微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有些气愤,又有些踌躇,“一切是从马市开始的,先以宝马引我们上钩。等我们进入客栈看马时,便给我们拴在店外的马儿喂食了丧失心智的药。等你进入寺院后再将我劫走。料准了你会来追,所以故意将你们一路引上山,如果你们没有及时跳马。必然就会随着发狂的马儿一起坠入山涧。此人是谁?出手竟这样狠毒?”
“可是……”若微撇撇嘴,不以为然道,“长大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也许那时候你有能力了,却发现,现在想做的事情那个时候已经做不做两可了,现在想保护的人那时候可能你讨厌的很,根本不想……”
颜青欲言又止,“这个。”
“你先下去吧,叫小二送些饭菜上来!”朱瞻基吩咐道。
原本对于太子宫来说,似乎是两件喜事同时降临。
眼中渐渐有了湿意,仿佛又想起一年前,她们初逢时的样子。
若微看到颜青,“颜大哥,刚刚殿下说什么不让我知道的?”
朱棣靠在龙床上,闭目思量,这孩子终究是个有心人,只是这份心思在宫中却是不该存的。
朱瞻基淡淡一笑,“先下去吧。记得若是孙姑娘问起,也万万不要实言相告。”
说罢,挺直了身子,径直步入殿内,那扇大门吱吱咛咛合拢,随即“呯”地一声便关上了。
“别怕!”朱瞻基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朱瞻基紧盯着颜青,“锦衣卫是皇家近侍,你们又都是跟在皇爷爷身边办差的,对皇爷爷的脾气自然清楚,此事若是传到他老人家的耳中,你们还有命活吗?”
经此事之后,朱瞻基与若微一行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怠慢,急返京城。
朱瞻基满怀心事,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说道:“皇爷爷对她的父兄格外厚待。已经下旨给他们授予诰命,并特意召她的兄长来国治丧!”
“属下无能,不能护卫殿下在前,又不能稽查元凶于后,请殿下发落!”颜青看到朱瞻基面如寒冰,自责不已,立即跪下请罪,声声动情。
马云面上略有惊色,点头回话:“正是孙若微!”
没有从天子脸上看出任何不悦,马云又补上一句:“在翊坤宫门口,皇太孙殿下也在一侧!”
朱瞻基不愿让若微像他一样,被这些掩藏在阳光下的污垢所染,于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权妃是病逝。
“瞻哥哥,权妃是怎么死的?”若微无法想像,那样一个温婉可人、玲珑心意的朝鲜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损,一抹香魂永留异乡了。
自然是朱瞻基刻意相瞒,但是所有的美好与快乐都只在那道宫门之外,进了宫,一切都又重新恢复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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