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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无心插柳之举倒有很不错的效果,到14年,同小区二手房的挂牌价就到了一万多,翻了近两番,说起来真的比他辛辛苦苦做生意要赚的容易。
他牵着牛在塘边电线杆下喝水,塘边的打谷场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大人小孩都端着碗,站在场上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着家长里短,还有那大嗓门的婆娘,站在门口,大声喊孩子,“疯到那里去了,还不回来吃饭?”
冯振昌还待说话,就被冯一平推到了仓库里,仓库里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指点,这次到货四百多件有八种规格,你不说,那些搬运工是不管那么多的,直接给你堆在一起。
“切,有漂亮妹纸你会介绍给我?”
他则说,“回来了,饭吃了吗?”
关键是他心里也烦躁的慌,从前天醒来到现在,他就一直很迷惑。《盗梦空间》他是看过的,醒来后,他就一直在怀疑,这是不是也是梦,很深层的一个梦?所以感觉会经历很长的时间?
这时已经6点多,家家的烟囱都冒着烟,从屋外走过,还听得到油倒入锅中的“刺啦”声,锅铲刮在铁锅上的声音,然后香气也随之而来。
柴禾堆上,有些鸡不愿意进笼,跳到上面咯咯叫,柴禾堆下面,小孩子你追我赶的嬉闹着。旁边的猪圈里,猪一向比人吃的早,这时摇着尾巴,吧唧吧唧的正吃着,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只看到那群搬运工围成个圈子,冯一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一个搬运工正搬开压在他身上的箱子,冯振昌抱起儿子的头,一个劲的压着他的人中,他连忙挤过去,大声叫着,“让开,让开!让中间透透气!”
农村的孩子,寒暑假都有事情做。冯一平他家和另外两家一起,共养了一头牛,除开每年春播秋种,每家要照顾三个多月,冯一平家就把照顾的时间不是挪到暑假就是寒假。
后来前后一共去了四次,把昆明世博园旁的别墅又供了一套,这是目前最赚的一笔投资,也让他们过了好几年紧巴巴的日子。但是熬到14年中出售的时候,是八百多万,涨了一倍多,不然他一时还真抽不出钱来买六七十万的srx。
刘玉贵一拍他肩膀,“那多谢了!今天你忙,明天把张彦和小澄叫上,还有伯父伯母,我请吃饭。”
冯一平也笑,“能砍多少是多少吧,晒好了叫我爸挑回来,一个月下来,几担柴总会有的吧!”
冯一平拍开他的手,“我去,你能不要这么假惺惺吗?明知道我明天带他们去深圳玩好吧!”
20多年过去,很多事情完全没印象,他现在在塆里经常碰到人,觉得很熟很熟,但就是想不起叫什么,该如何称呼。
是的,也就是从他们这一届起,在乡中学就读的,都要自带课桌椅。
“那明天还是一起走。”
冯一平说,“是,那里草还不少。”
“是没有你哥的q7大气,但比起你的皮卡,那确实是好多了,谁叫你还不换车呢?就你那皮卡,一个月的维修费也不少啊!要不我先把那4s店销售的电话给你,漂亮妹纸哦!”
冯一平也算个经验丰富的牛倌了,自然知道。
他又从商业的角度来分析,真的那什么了,或者成了植物人,那应该是两眼一抹黑,万事皆休,而现在,他实实在在的是返老还童了。
话音刚落,那一堆孩子里跑出来两个,边跑边喊,“小叔,你回来了!”
这就是赚了,而且,这是不能用大赚来形容的,只能说是奇迹!
这也不怪他,虽说穿越的小说层出不穷,穿越题材的电视剧电影也前赴后继,可是当自己真正经历这一切的时候,谁又能不怀疑呢?
他就和张彦四处看房,在拟租仓库不远的地方,有个楼盘,正在建,隔年年中就能入住,这里属于城区边缘,虽然好像离佛山也不远,但便宜啊!外墙上大红条幅写着“三万买两房”。他们进去一看,82平的两居,不到28万,虽然是一梯6户,不过有两个阳台,两个卧室都带飘窗,采光都还不错,而且朝向好,那就买吧!
看着这样的场面,冯一平觉得熟悉而又遥远,这样热闹的场面,也只有这最后几年。几年后,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塆里也就春节的时候热闹点,但像这样每天打谷场上聚集着几十人,即使是春节的时候,也难得有。
刘玉贵还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就被冯一平没好气的赶下了车。
谁知去租房的时候,看到挂牌放出来的房子,80多平的只要不到三十万,三千多不到四千块一平米,还没有温州一个镇上的房价高!
说起来,他们这也是托非典的福,非典过后,各行各业哀鸿片野,特别是在广州这个发源地,楼价在03年跌到了谷底。
整个村子依山而建,房子挨着房子,鳞次栉比。房子多是土砖瓦房,有少数几栋是青砖瓦房,房檐下还有些雕饰,还有一些壁画,不过现在已经模糊不清。
谁知那售房的小妹妹嘴皮子实在厉害,让冯一平这个也靠嘴皮子吃饭的销售人员,都自觉拍马不及,他们自己也觉得,这个房价是一定会涨的,就是涨多涨少,涨快涨慢的问题,而准备做的机电生意,投入产出还真不一定比得上这个。好,那就买两套,首付30,把东拼西凑而来的启动资金一下子花去近一半。
牛,特别不是走惯了这条路的老黄牛,还是有些怕,经常在半中间,抬起前蹄,犹豫着不放下去。二伯和东明把挑的两担柴放在地上,拉着他家的两头牛,不让它们抢。
冯一平知道刘玉贵的来意,“我上次就和他们公司的王经理说了,配套的高压管,只要价格合适,肯定用我们的。反正今天货送到仓库,我总要去他办公室打个招呼,我再问问。再说,下周款到帐后总免不了要叫他出来坐坐,到时你一起呗,好吧!”
对于有着三十多年阅历的他来说,年轻,就是财富;年轻,就意味着无限可能;年轻,就意味着一切。
他让他们两个走在前面,不再从塆中间穿,走旁边的岗山,朝塆后的家走去,“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饭。”
再说回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小屁孩,瘦瘦的,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只比那牛高一点点。哎不对,牛如果昂起头来,加上那对牛角,他还没牛高呢。
a区28号,一辆ah牌照的长挂车停在路中间,几个搬运工正在卸车,一些直接装到旁边的轻卡上,一部分直接卸到仓库。冯一平远远的看过去,果不其然,自己70多岁的老父亲套着个蓝色的大褂,站在轻卡后面,把气动工具一件件的往车上递。
冯一平拿着顶草帽,穿着一件发黄的汗衫,一条蓝色的确良裤子,脚上一双旧解放鞋,屁股下垫着一张塑料纸,坐在一棵松树底下的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黄牛发呆。
冯华富转头一看,“哦,你回来啦,他们在打谷场那边玩吧!”
平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是由厂家直接找车运过来,再多的货都是通过托运部,托运部自己带搬运工的,你叫他搬哪就搬哪。这次是因为这家公司要的急,才叫js的供应商直接找车发过来,外面临时叫的搬运工工作态度当然比不上托运部自带的。
这边,另一个侄儿,文辉的哥哥文华站在轻卡上,把要送的工具一件件的朝上码,至少要放三层,不然两次都送不完。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不过,有些东西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现在的他,白头发一根没有,眼袋没有,小肚子没有……虽然瘦弱,但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
他这是想起来,父母忙着田地里的事,到冬天,柴总是不够烧,后来总到塆后的地里收集栗子叶。几担柴解决不了大问题,但总聊胜于无吧。
翻过这道坡,就到了塆子里,现在路的两边,都是菜园子,朝前走一段就是冯家冲。
想了想,冯一平说,“东明哥,我明天也带把刀去,学二伯和你,砍点柴。”
二十多分钟后,最后一排能再装一件,冯一平接过文华手里的这件气动扳手,正要一股劲的放上去,心口一阵刺痛,很短促,他身子晃了晃,正要定定神,又一阵袭来,眼前一黑,就这样抱着箱子朝后倒下。
8月8号,广州,骄阳似火,预报说是31度,可感觉至少得35度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