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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领导,你说得很对。”冯振昌看了他一眼,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一眼,有些明白这些人把眼前的这位推出来,是什么原因。
“您看,您采购了这么多物资,再从这里装车,运到我们那里,等于额外花了很多钱在采购和运输上,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当地筹措这些物资,你知道,现在商业这么发达,只要有资金,在哪里都能买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
……
一个老农民,突然说出这样一番细腻的话,赵局长一时还真是一愣。
他说了一句让赵局长他们变了脸色的话来。
原本只有初小文化,一直在底层艰难讨生活,但生活状况一直没有多大改善,一度变得有些绝望,有些麻木的冯振昌,原本不会这样细腻。
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虽然他现在的水平,依然不是太高,但这些年他好歹也看了不少书,自学了不少东西,已经年过古稀的他,不但心变得柔软起来,现在对于很多事情,也能有自己明确的看法。
“关兴,统计一下,这些帮着装卸的师傅,中午饭我们管了,如果他们没时间去餐厅,就给他们订最好的盒饭。”他突然说。
那会他们没多想,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儿子第一次穿上和周围的同学差不多层次的衣服。
他们还真忘了当地的有佳便利。
“这几年,我们其实也尝试过很多方式,我们自己,也是从苦日子里走出来的,很多事都很清楚,几百块钱,对我们来说,也许不够一餐饭钱,或者就是一天的花费而已,但对有些家庭来说,这几百块钱,也许就能让他们高兴很长一段时间,轻松很长一段时间。”
但他这番话,效果很不错。
如果真按自己希望的那样发展,怕是到最后,自己和好多人,真是会不得安生。
他言辞恳切,非常为冯振昌着想,非常为乡亲们着想。
赵局长嘴动了动,“呵呵,我们也只是建议,只是建议而已,当然首先得尊重你们的意见。”
他现在自然也知道,要把自己的这些事落实到位,免不了要相关单位配合,就免不了要额外花一些钱。
这些人,想来也和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是家里的顶梁柱。
“拨了。”关兴简短的说。
“免不了的,”冯振昌说,“我们只能尽量计划妥当。”
听了这话,冯振昌看了这位局长一眼,眼里内容挺复杂的,但是那位赵局长不知道是没有留意到呢,还是有些不在乎,继续在那里说着自己的主意。
“所以我们最后还是觉得,送钱,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嗯,好香。”他突然说。
“冯总,你要明白,我们的工作,是有政策的,是有章程的,绝不会乱来。”赵局长大声说道。
尤其是中秋那次在市里不好的遭遇,让他知道,有时候,好心献爱心,结果说不定会落得一肚子气。
这个时候说这个干什么呢?显示自己这边心慈,还是让这些师傅干活更快一些?
这位确实会说话。
“你们过过这样的苦日子吗?”冯振昌这话好像是个问题,又好象不是个问题,因为他并没有等赵局长他们回答。
不管什么时候,不可能因为你是善意,就让所有的人跟着你转;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因为你想做一些好事,而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
关心看了他一眼,“在这次捐赠的地区,目前加起来有13家有佳便利店,这个数量接下来还会增加,我们的雇员,很多都是本地人,定期到社区拜访,也是我们便利店一直以来坚持在做的工作。”
又听出他话里隐隐的不信任,这就让他们有些尴尬。
关兴去追冯振昌夫妇,赵局长和一众同行们,沉默的留在原地。
他们家里,想必也是和十多年前的自己家一样,可能有一个患病的家人,可能有几个要负担学费的孩子吧,他们这实实在在的每一滴汗,换来的,可能就是家里状况一丝丝的好转。
“说实话,这些事,我们这些人常做,有可能还能拿到更划算的采购价格。”
“真是,什么事都不容易。”梅秋萍说。
恼火也是有的,但在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农民装扮,还保持着农民本色的人面前,那样的情绪,他们不敢表露出来一星半点。
在日子不宽裕的大人们看来,一件衣服,可能是几块钱,或者是十几块钱,可是在一个孩子的眼里,一件和同学差不多的衣服,一双和同学们都穿的差不多的鞋,其实并不只是一件衣服,或者是一双鞋。
他那两年个子窜得特别快,那件衣服,到二年级时就已经穿不上,但依然被他叠的好好的,还用袋子套了起来。
“冯总,没想到你考虑得这么深远,但我们真没有其它意思。”赵局长解释道。
冯振昌和梅秋萍,后来再没有和赵局长他们交流,等到关兴给装卸工订的餐送到,他们俩才上车回家。
但他并没有等冯振昌的结论,自己就“当说”下去,“如果从效率和资金成本的角度考虑,我觉得,你的这个善举,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方式?”
看着窗外越来越繁华的省城,老两口有些沉默。
“你啊,总是这样,家里不是还有一窖红薯吗,你要是喜欢吃,回去以后我天天给你烤,餐餐给你烤也行,在这买,至少一块钱一个,多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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