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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楚连连点头：“殿下说得是。”
这一找，直在水中呆到日已西沉，她几乎把整个荷塘都翻了一遍，才在距离小楼将近三丈多远的地方找到了半埋在淤泥中的小小包裹。问题就出在白大小姐多此一举系的那条绳子上，鱼倒是啃不动油布，却扯着绳子将油布包拽出几丈远，油布本是暗色，又被淤泥半遮半掩，若不是慢慢在池底一寸寸的搜索，定然是难以找到。
“我早就说不想接这破差事。”宁晋接着抱怨，“我早先想顶多也就是贪点、再拉拢拉拢人，别闹得太过就行了，可也没想到他胆子居然这么大。早知如此，当初皇兄说的时候我就该一口回绝……”
“连公孙先生的师兄都治不好你啊！”莫研挠挠耳根，认真道，“……那就更应该抓紧才是！”
紧攥住展昭的手，将他负在背上，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强自撑住一口气，往前走去。此时不比水中有浮力相托，加上她已是两天两夜没有睡过，又在水中又呆了近四个多时辰，早已是精疲力竭。她只觉得展昭的身体重若千斤，负在身上，自己几乎是寸步难行。
上次时间仓促，无法细细探查，所以他们只好漏夜再来。既然烧掉书房的是白盈玉，那么多半真的账册也被她藏起来了。
展昭点头赞同，不过人却纹丝不动。
“只是什么？”莫研皱眉，“你大哥说他自己病得很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师姐嫁谁去，自然是要越快成亲越好。”
莫研闻言，不禁冷笑：“你爹爹倒真信得过他。”
“姐夫你多保重！”她朝南宫若虚调皮一笑，“有喜酒吃的时候，可得想着我。”
看她吞吞吐吐了半日也未说出下文，莫研几乎急得要跳起来。
莫研见状，忙好心地替他拍背，展昭忙委婉挡开。他极少如此失态，实在是不知道这丫头居然说起夫妻之事也直白。
“先看看，究竟是不是？”莫研哆哆嗦嗦地爬上岸来，眼睛只盯着小包裹。
“什么转机？”她的眼睛腾地亮起来，也顾不上吃，“你是说也许他会帮我师兄？”
“我还有个地方得去。”
“多谢展大人。居于寒舍的薛章薛大夫便是公孙先生的同门师兄，这十几年来，在下累他甚多，实在不愿再累及他人。”南宫若虚淡淡笑道。
两人进屋，白盈玉见莫研一身狼狈，忙唤来丫环带她去梳洗，可怜莫研连口点心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丫环请了出去。
莫研飞快扫了一眼，便知道是皮外伤，没理会她，仍朝展昭急道：“你如何应付……”
白大小姐的纤纤玉手轻轻指了指窗外……
虽知道这小师妹向来是口没遮拦的，宁望舒还是大窘，喝住她道：“小七，你混叫什么……什么姐夫，这也是混叫的！”
奉好茶水，屏退丫环，她方在他们对面落座。
展昭温和一笑，并不多作解释。
“不妨碍也就够了，要不然以他的身份，还真是个麻烦。”
“去吧去吧。”
“小七！”宁望舒厉声喝住她，这丫头说话越发没个忌讳了。
“若她能自愿把东西给我们，岂不更好。”展昭转头看她，忽柔声道，“你脸上还疼么？”
“我师父以前就老是这么夸我们，”她无限怀念道，“骗我辛辛苦苦地练功，两年又两年……”
刚到白府门口，莫研忽想起什么，拉住展昭：“你且等等。”
她不耐烦地点点头，猫一般脚步地从楼梯轻纵而上。
宁晋闻言不语，手指在桌面轻扣了几下，才淡淡笑道：“白宝震的胃口倒不小。”
展昭很有耐心地等着她。
她顿了顿，见展昭端着茶碗，仍是不语。
“你扔池子里了！”
良久，白盈玉才低低柔柔道：“家父临走之时，确实对我有些吩咐。”
三个方向而来的箭，只能说明追魂三使到齐。莫研口中只说根本出不去，其实意思是恐难逃一死。
他们手中的是假账册，真的账册应该还在白府之中。
后者冲她笑得很有诚意，手指几下疾点，已解开穴道。
即使被衾将白盈玉裹得严严实实，展昭还是别开脸，转过身去低声吩咐莫研。
在她的身后，展昭缓步跟上，心中郁郁之气渐散：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吧。
喝完面汤，付过账，两人才往白府而去。
展昭解下身后的包袱，放到桌上，摊开来，一本厚厚的账册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么多的鱼，还都这么肥，恐怕吃也吃光了。”
展昭沉默片刻：“这位南宫公子身有沉疴，你师姐嫁给他，你不担心么？”
闻言，白盈玉眼中恐惧之色大增，欲极力挣扎，无奈却是半分也动不了，樱唇一启一合，不知想说什么。
白大小姐痛呼出声，捂着手臂，几乎立即晕倒在当地。
“就是饿。”莫研老实道。
虽然夜已过半，展昭却规规矩矩地循礼敲开山门，请小沙弥代为通传。
池水温柔而冰冷，不可阻挡地没过他的四肢，口鼻。
“你还拣，你还拣……这种破玩意你还拣它作什么！”宁晋气道。
“解开她的哑穴吧。”展昭道。
展昭起身收起账本，重新包好，道：“多谢，今日之事，还请南宫兄勿向他人提及。展某先行谢过！”
她摇摇头。
“后来呢？”展昭微笑。
展昭微微一笑，与她作别，眨眼功夫，人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莫研烦恼地拨弄下头发，她实在是因为饿得很，等不及头发干透。刚坐下来的这会儿功夫，她已经连吃了几块小几上的茶点。
那个受了重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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