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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时候，离那句判词，一度如此接近。
“去往洛阳。”
曾经发生在这座城池里的事情，仿佛终于都有了一个了结。
他们的心底里，关于夫人传说中的“极贵命格”的怀疑种子，也在慢慢地孳生，蔓延。
路上走的很慢。
她只想快些离开。
人人眼前一片灰暗。
“流民首……”
他们都是左冯翊公夫人苏氏的奴仆随从，依附苏氏而生。
“无它，”小乔笑道，“阿姐年初喜获麟儿，如今应也有五六个月大了，想想都招人疼爱。可惜路途迢迢，否则我真想再去灵璧一趟，抱抱我的侄儿。”
一路要伺候大爷就不必提了，小乔都能想象路上要发生的那些不可描述之事。
小乔吩咐等他回了再一起用饭。
信都民众是在当夜，仰头看到信宫里那座入夜便化为漆黑的檀台，犹如从前君侯大婚时候那般亮起了一盏一盏的明灯，这才知道，原来君侯入城。
他看了眼小乔，改口：“比彘杀薛泰，结仇于薛家。薛庵意图复仇，求好杨信也未可知。”
魏劭笑了笑。
魏劭两道目光投在她的脸上：“说什么了？方才见你出神。”
魏劭嘴里说的“再过些天”，又让小乔翘着脖子，一等就等了半个月。
因为夫人还在。
“我阿姐信里还提了句，说杨信如今仿似和薛泰家的儿子结成了同盟，竟两边夹攻我姐夫。杨信先前和薛家交恶已久，如今怎又结盟了？夫君你可知晓此事？”
苏氏就是他们的天。
去年底，从她那趟南下归来，转眼大半年过去了。
蝶罩以赤金打造，镶以宝石，无比精致，横覆在她面庞中间，露出妙目和朱红菱唇，独独遮盖住了鼻部。
三天之后，就在人心变得愈发惶惶的时候，已经多日没有露面的夫人，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但魏劭并未告知他们具体行程，更未传讯命出城相迎。
在她写信给小乔的时候，儿子满月刚过，可爱无比。
一切消息都只靠她身边的那个苏媪传达。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忠心耿耿，一路追随。从十几年前苏氏出嫁洛阳开始，直到如今。
“在看什么？”
她和比彘都很好，大乔让小乔放心，不必牵挂。
直到这天，他们暂停在了常山郡。
但从信阳出发，一路东行，要经乐平郡、古赵国的巨鹿、最后才入冀州安平郡抵达信都，白天行路夜晚住宿，怎么也得走上个十天，他怕小乔路上一个人路上无聊，所以他也不骑马了，钻马车陪她同坐。
小乔再读一遍大乔的这封信，出神之际，忽听外头春娘唤“男君”的声，抬起头，见魏劭大步进来了。忙收起信。
更何况，从夫人那夜蒙头盖脸连夜上了马车离开晋阳后，一路就再也没有露过脸了。
小乔知他一向看不起比彘。何况从前那次，接自己的时候，和比彘一见面就打了一架。见他此刻似乎不欲多说，便也不问了，免得他起误会，以为自己想叫他出手助比彘。便道：“正等你用饭呢。”
临出门前，魏劭对她说，他原本是是很不耐烦坐马车的，嫌跑的慢，车厢里还气闷。
等着也是无事，小乔坐了下来，整理回看之前大乔写来的书信。
小乔说完，将信收回在了匣里。
她乘的那辆马车也门窗紧闭，散发着一股沉沉死气。如同一具覆着华美外表的棺椁，即便在白天，也让人入目不适。
倘若这是真的，那么他们往后，还能有什么前途和希望？
这对于一个因美色扬名于洛阳的贵族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人人都清楚。
但这座城池，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的留恋。
不过，大乔又说，好在比彘防守严密，杨信和薛庵一时也奈何不了他，最后相继撤兵。
小乔本不欲多说，见他两只眼睛盯着，心想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道：“我阿姐数月前来的信而已。方才无事，拿出来再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