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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丈夫强劲而有力的稳健心跳,大乔心里原本的那些忐忑和焦虑,忽然就都消失了。
他看了眼魏劭。
譬如李典,早年出身亦是贫寒,如今却成他帐下第一大将。
“先生有话,但讲便是。”
公孙羊久久沉吟,心里其实隐隐有一种感觉。
又说,他和自己两人如今处的很好,请祖母放心。
他猛地站停回头道,语气森怒。
若抚比彘,在君侯看来,大抵与抚乔家人无异。
公孙羊一怔,随即迟疑了下:“主公,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劭片刻前的怒气似乎已经褪去,复又端坐回了案后。
显然,君侯命杨信驱比彘,此事应还瞒着女君。
乳儿小名鲤儿,才半岁多,养的白白胖胖,极爱笑,可爱至极。此刻坐于母亲身侧,被她手里那能发声的鼓儿吸引,伸出一双肉肉的小手过来,口中咿咿呀呀。
从君侯十七岁起辅他至今,大小阵仗经历不下百,攻城略地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挫折。
比彘拥着妻子道:“崤地易守难攻,一时还打不进来。你莫担心。”
只是个时间迟早问题而已。
大乔见他停下,翻身追问:“何事?”
虽然已经有些时日,公孙羊未再见君侯在自己面前提及乔家便露咬牙切齿之状,但以公孙羊对君侯的所知,料他内心,应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放下家仇。
大乔唤乳母照看鲤儿,和丈夫到了另间房里。
是以公孙羊踌躇半晌,最后决定,还是先照君侯心意行事。
比彘抱她上榻,解她衣裳。两人耳鬓厮磨,紧紧相拥。
偏他竟如此敌视比彘,实在有些反常。
若胜,天下势如破竹。
魏劭背影凝对公孙羊,右手本按于剑柄,已拔剑出鞘数寸,剑身寒光闪烁,片刻后,“伧”的一声,将剑插了回去,慢慢松开抓握剑柄的手指,转过了身。
若败,鹿鼎前途未卜。
议事堂里,公孙羊捻着胡须,慢慢来回踱步。
倘是别的原因,遇到君侯做如此不合常理的节外生枝之举,公孙羊便是冒着犯上罪名,定也会再想法上言。
魏劭霍然起身,双手背于后,在案前来回踱步,步履踏过地面,橐橐入耳。
贾偲说,以流星快马传送,倘若路上没有意外,半个月内,足够来回。
……
以当下淮水一带局面来看,若杨信事成,比彘势力灭,自然最好。
如今淮南战局,分明可以先试着以不战而解。
公孙羊目送君侯背影离去,眉头不解。
若杨信事不成,应也能继续维持如今三角鼎立的局面。料比彘能力再出众,短期之内想反噬杨信,继而吞掉全部徐州,也是不大可能。于大局当无大的影响。
但即便遇到再大挫折,公孙羊也罕见君侯发如此阵仗的怒气。
但令他意外的,是君侯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为的是归纳人心,未雨绸缪。
神色冷漠。
他疑心君侯迁怒。
就在数日前,被击退的杨信,再次卷土而来。
她接连几夜思虑,都没怎么睡好。此刻儿子在旁安睡,午后的房内静悄悄无声。慢慢一阵倦意袭来,渐渐便也阖上了眼。迷迷糊糊,觉到面庞似被手指轻轻触摸,以为鲤儿醒来了,立刻睁开眼睛,却发现丈夫比彘不知何时竟回了,此刻坐于床畔。
公孙羊忙道:“主公息怒。杨信也是一时大意才令比彘走脱。且比彘虽是以流民群聚而起家,但我也有听闻,不但悍勇世所少见,治军也是有道,如今在淮水一带颇得民望,闻风投靠者无数。主公不可小觑。”说罢望向魏劭。
但公孙羊知道,君侯性虽高傲,在礼贤下士这方面,做的还是令人称道的。
大乔将拨浪鼓给了鲤儿。
比彘迟疑了下,注视着大乔,缓缓道:“据那副将所言,杨信似已投向燕侯。”
虽然比彘没和她说,但她也听闻,杨信再次来袭,声势浩大,气势汹汹。加上徐州军在北。
君侯仇敌乔家,偏又似乎沉迷于乔女,竟隐有不可自拔之兆。
他也想过,可否将消息转给女君。
君侯的反应,实是过了。
暂先只能让他任性一回。静观局势变化,到时再随机应变,以定后策。
但君侯若真是出于自己方才揣摩的这种私心,而执意打掉比彘,当中牵涉魏乔两家的仇恨,自己身为外人,忤逆君侯心意私下行事,未免不妥。
但是,倘若能够以不战收了比彘,以比彘之力,加上杨信,吃掉已经死了薛泰的徐州,易如反掌。
“徐州一带,通扬州豫州江夏,自古为兵家争夺要地。比彘虽横空出世,但不可小觑,为主公日后天下大计,如今自然不能养虎为患。只是以我之见,倒未必定要主公大动干戈……”
“我听闻,女君有个姊妹,似嫁了比彘。女君去年底南下,贾将军也曾护送她去往灵璧与那比彘夫妇会过面。女君不顾路远迢迢也要前去相会,可见与比彘夫妇情谊不浅。冤家不宜结,况沾亲带故?主公何不考虑以抚代战?非但如此,若能将那比彘收入主公帐下,主公无异如虎添翼。既是裨益之事,主公何乐不为?不若先停战事。主公可与女君商议。我料女君应也不愿见到主公与那比彘剑拔弩张。若得女君去信,或是从中转圜,挟以主公如今海内之威名,料比彘当会欣然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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