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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嫂摇头：“还没有。”
电报是北京总统府发来的，却不是官方文章，而是总统发给他的私人电报，语气并不带官样腔调，说自己第一时间得知发生在法华饭店的爆炸暗杀活动，十分愤慨，幸好得他挺身解危，及时制止惨案，十分欣慰，又得知他因此受伤，很是记挂，所以特意拍送电报，予以抚慰，让他安心养伤，早日康复，同时表示，他已经敦促天津警察总局全力调查，争取早日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
分明知道她的意思，却故意装着不懂。
接下来就是王副官对徐致深提及的这一幕了。从衣铺出来，原本打算去饭店取行李的，结果意外地发现停在路边的汽车轮胎坏了，等着的时候，石经纶适时出现，半邀半拉地把甄朱给弄上了他的汽车，载着她就扬长而去。
“算了。”徐致深皱了皱眉。
九点一刻了。
徐致深摇了摇头，语气平淡：“该上的手段，都用过了，我刚才亲眼看了，这个人的意志已经完全崩溃，绝对不会再有隐瞒。他只是个被雇佣的单线联系杀手，上线供出后，今早警察局就向我汇报了，说发现尸体，初步判断是在前夜爆炸发生不久遇害。也就是说，这条线没有任何价值了。”
徐致深坐下，微笑道：“伤的问题不大，多谢督军关心。我跑惯了，在家也待不住，刚才索性去了趟小西关。”
王副官擦了擦汗。
甄朱翻了他一个白眼，撇下他转身朝里去了。
王副官急忙劝：“长官，张大帅特意叮嘱过，让长官你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
见她仿佛不要，石经纶赶紧下车，亲自充当小厮，把那些他买给她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抱了起来，跟着她进来，来到了客厅大门口。
德嫂并没觉察，像往常一样，转身急忙去给他准备茶水，等下送到他的书房里。
他说完，和甄朱挥了挥手，转身朝大门走去。
这样一说，甄朱也就不坚持了。
电影确实很罗曼蒂克，看完了出来，已经十点多，不早了，然而，这却是天津的达官贵人们夜生活的最美妙时刻。站在电影院门口，石经纶显然意犹未尽，兴致勃勃地说带她再去舞厅跳舞。
甄朱急忙摇头。
徐致深笑道：“督军五十大寿，应当由我给督军备礼，我怎么敢要督军给的惊喜？”
“没关系，我教你，保准一教就会。”
徐致深的名字，在京津达官贵人圈里，无人不知, 老香锦的掌柜专门和这圈子里的人打交道, 自然也听说过，知道这个被带进来的女学生是徐致深送来的，虽然不会说话，但却也另眼看待, 亲自接待, 推荐定做了好些，面料有适合这种天气的杭罗，真丝, 香云纱，也有为接下来稍转凉而备的古香缎，素绉缎，乔其绒，金玉缎，花色也非常适合年轻女孩。
德嫂闻声跑了出来。
女人天生喜欢漂亮的衣服，她也不例外。因为从前职业的关系，她对中式服装格外情有独钟，很有自己的审美眼光。这家铺子里的衣服也确实很美，在掌柜推荐下，最后她往身上换了套成衣，上褂下裙，琵琶襟，掐细牙边，淡雅的烟蓝底色，领口和袖边刺着精致的花朵。
他指了指自己的另侧脸颊。
也难怪长官不放心。
徐致深不语。
他拉起她的手。甄朱挣脱开，沉下了脸，转身要招黄包车，自己离开。
石经纶虽然风流，但知道她是他这里出去的，想必不至于敢乱来。
张效年哈哈大笑，亲热地拍了拍他没受伤的一侧肩膀：“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喜事，那就是你的喜事。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上次你亲了我一口，要不，再亲我一下？”
“明天我再来接你出去！我跟你说，天津卫多的是好吃好玩的地方，今天时间太紧了。”
王副官急忙跟了上去。
石经纶把袋子一股脑儿塞到了德嫂怀里。
“不舍得我走吗？”
侍卫官送来一封新到的电报，徐致深拆开。
……
“长官，是卑职做事不周。我这就去找。”
二楼漆黑一片，没亮灯。
王副官汇报完毕，知道石经纶这会儿还没把薛小姐送回来，长官好像有点不快，心里未免忐忑，毕竟，石公子风流公子哥的名声，在天津卫人尽皆知，薛小姐从小地方初来乍到，又不会说话，万一要是弄出点不好……
如今西风东渐，京津沪三地的新派名媛淑女虽然竞相追捧洋装，洋装衣铺如雨后春笋遍地而起, 但在天津卫，老香锦的字号却始终屹立不倒，毕竟, 不是人人都爱洋装，也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洋装，大户人家里的年轻小姐和太太们依旧是这家老字号的常客, 以面料讲究，手工细致而著称，自然, 价格也是不菲。
甄朱无可奈何。站在台阶上，想着他今天也是陪了自己一天，人也不错，于是转身，向他合掌言谢，和他道别。
徐致深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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