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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冷眼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小姐,老奴叫你一声小姐,是让你记着,你不但是将军府的二姨娘,还是侍郎府的大小姐!当初为了你,侍郎府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做成了这事,如今事隔了十几年了,你居然说了出来,你不要命了,侍郎府还要命!你想想你娘,你兄长,还有侍郎,为了你能做成了将军夫人,他们可是将身家性命都压上了,这事一旦被将军知道,哪怕是秦飞燕不受宠爱,侍郎府都逃不过血光之灾!”
杜诗诗听了呆滞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她哭泣道:“张嬷嬷,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将军要是心里对我有了隔阂,我该怎么办啊?”
“真是不长劲的东西,不过是个男人,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么?你忘了你肚里的孩子么?”
张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才道:“只要你生出了儿子,将军还不记着你的好?那些个事他还能放在心上么?再说了,你只要一口咬定与你无关,说你是被人栽赃嫁祸的,将军念在儿子的份上肯定也不会深究的!那夏晚荷怎么说才入了将军府一年多,能比得上你与将军十几年的恩情么?”
听了张嬷嬷的话,杜诗诗眼中放出了光芒,她点了点道:“嗯,我就不信我与将军十几年的恩情比不上那些才没几天的黄毛丫头。”
张嬷嬷听了开怀笑道:“你这就对了,放宽了心,生个儿子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杜诗诗亦笑了起来,不过,一转眼,她就皱着眉恨道:“那莫离殇不知道怎么吃错药似的天天盯着我,没事找我的茬,如此下去我与将军的情份总有一天会被她破坏了。”
“你真是闲吃萝卜操淡心,她一个女子总是要出嫁的,也就这么几十天她就得要嫁到西秦去了,到时那你还怕她怎得?等你生了儿子,当上了平妻,那女人的身体也该坏得差不多了,总有一天,你就能成为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还是张嬷嬷说得有理,怪不得人说姜还是老的辣。”杜诗诗听了心里如抹了蜜般的甜。
“如诗,紫鹫真的这么说的?”
“是的,小姐,紫鹫说听到张嬷嬷与杜诗诗在那里吵,结果她就听到了这些话了。”
“这么说我娘当初怀的是龙凤胎,我还有一个哥哥或弟弟?”莫离殇听了眼波轻闪,泪迷蒙了她的眼,她原以为重生后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娘亲,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覆辙,没想到却意外地得知自己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杜诗诗真是该死,这杜府更是该死!
想到这里,她抹了抹眼,戾声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娘,免得她伤心。”
“是,不过小姐,咱们就这么算了么?”
“算了?能这么容易算了么?”莫离殇冷冷一笑,她道:“既然杜府敢做下这等人神共愤的事,那么我就拿杜府开刀!”
第二日早朝,佟帛云龙颜大怒,将一个奏折狠狠地甩在了杜侍郎的脸上,怒斥道:“杜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杜云战战兢兢地捡起了奏折,看着上面列举他买官卖官,贪赃枉法的所有罪行,那一条条罪状触目惊心,让他汗流浃背,尤其其中一条私自倒卖官盐,更是让他看了如坐针毡,这些罪状,随便拿出哪一条来都够他喝一壶的,更别说前些日子皇上严令查处的私盐案了。
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皇上息怒啊,皇上息怒,这纯属诬陷,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官多年兢兢业业,从来不敢做下任何有损圣颜之事!望皇上明查!”
“杜大人,你这么说是指本王诬陷你么?”佟夜冥听了冷冷地看了眼杜云,言语间透着阴寒之气。
杜云听了大惊失色,他再次拿起了奏折,这才看清了竟然是佟夜冥上的本子,顿时一下瘫软在地,他刚才震惊于奏章上的内容,竟然没有看署名,这下好了,不但没有给自己辩解成功,还得罪了太子,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皇上,太子…”这时杜云的儿子杜威杜常侍上前一步道:“请皇上息怒,请太子息怒,杜侍郎为官几十年,一直以清正廉明,不徇私枉法所着称,怎么会突然被人举报有这等罪状?这其中必有缘由,也许是有人用心险恶蒙蔽了皇上,蒙蔽太子,还请皇上太子明察秋毫!”
“哼,杜常侍倒是父子情深,可惜这却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之事,本王且问你,大昭三十八年,侍郎府的杜管家因何而殁?”
杜威听了心头一跳,随即又泰然道:“管家吃喝嫖赌,竟然在外面惹得人命,臣虽然身为京城四品官员,却不敢徇私枉法,遂将管家送至京府,依大昭立法斩立决。”
“哈哈哈”佟夜冥大笑,拍手道:“说得真是好听,更是冠冕堂皇,可是既然是送至京府,为何要将杜管家割舌挖目,斩手挑筋?”
“这……”杜威先是一愣,随即道:“那杜管家口出秽言,不但辱我杜家,更是对大昭不敬,臣怕他妖言惑众,故将他斩断脚筋手筋,挖目割舌,以示敬尤!”
“哼,真是一派胡言!”佟夜冥冷哼道:“一个四品官员的管家对大昭能有什么不满?要不满亦是对你们杜府不满,你们这般做为分明是欲盖弥彰,欲堵住他的口,怕他说什么对你们不利的话来!”
“冤枉啊,太子,这真是冤枉啊,我们父子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敢稍有懈怠,怎么会做出不利于朝廷之事,那贩售私盐之事,臣等绝不敢做。”杜云听了立刻匍匐到佟帛云的面前,涕泪横流,而眼神却转向了莫问,希望莫问能替他说上几句。
可是莫问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坐定般一无表示,让他顿时如坠冰窖般冷得透骨。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佟夜冥斜眼睇了睇面无表情的清王,得意地笑了笑,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账本,送到了佟帛云的面前道:“父皇,请看。”
佟帛云打开了看了几页后,脸变得铁青,他恨恨地将那账册扔到了杜云的面前,喝道:“杜云,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上面分明记载了你从做侍郎后每一笔买卖私盐的进项,连时间都写得一清二楚,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杜云抖抖索嗦地拿过一看,登时眼一黑,话未出半句晕了过去。
佟夜冥冷嘲道:“你以为杀了杜管家就没有罪证了么?可是你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杜管家亦不相信你们留了一手,将你们这些年来的交易都一笔一笔地记载地清清楚楚,藏在了家中的夹缝里,这杜管家就是死了也算为自己报了仇。”
“不,不可能的。”杜威拿着那账页看了半天,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他一面看一面喃喃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可是他看得越多却越知道这是真的,因为每一笔的数字都是对的,不差分毫,不是经手的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呢?可是真的明明被毁了的啊,怎么会还有一本呢?这一刻他慌乱了,他迷糊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这是假的?”这时脑中传来了佟夜冥阴恻恻的声音。
杜威听了立刻如条件反射般歇斯底里大叫道:“因为真的早就被我们烧掉了,连房子都烧了哪来的夹缝?”他话语未落就知道不好了,人一下呆在了那里,这一刻他知道杜家真是完了,他竟然上了佟夜冥的当把真相说了出来。
佟夜冥大笑:“哈哈哈,杜常侍,你说得很对,这的确是假的,这本帐虽然记载的都是真的,但却不是杜管家的那份,可是你却上了当,说出了真相,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么?”
这时群臣都议论纷纷,眼神充满了各种情绪,杜威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拼命地磕着头,对佟帛云道:“皇上饶命啊,皇上开恩啊!饶臣一时糊涂,就放过臣一次吧!”
“饶你?哼,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这盐关系到国之安危,你们都敢私相授受,朕倒要问问你们,要是大昭危险了,又有谁会给朕一条生路!”
说完,他怒道:“来人,传朕旨意,将杜云,杜威打入天牢,秋后处斩,杜府查抄,女眷充为官妓,男眷世代为奴!”
“不……”杜威听了面如土色,他爬跪到清王的脚下,拉住了佟夜寒的下摆道:“求求清王,救救我,救救杜家!”
佟夜寒冷眼看了看他,十分优雅地拂了拂下摆,将身体远离了杜威,淡淡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对不起,本王帮不了你。”
“你,清王你不能过河拆…。”杜威听了肝胆俱裂,不敢相信关键时刻他的主子竟然把他当成废子丢了,他惊恐莫名之下慌不择言,刚说到一半,却听到“扑”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响,杜威突然倒在了地上,气绝而亡。
“传太医!”这时佟夜冥连忙叫道。
太医匆匆上殿,查了一番后,跪下道:“禀皇上,杜常侍急怒攻心,加上气血不顺,竟然血管崩断而死。”
佟帛云听了眼芒轻闪,恨声道:“哼,倒便宜了他,拖出去将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上一月以儆效尤,任何敢枉顾大昭律法买售私盐之人都逃不过此下场!退朝!”
“两位皇儿留下。”
“是,父皇”佟夜冥与佟夜寒齐声应道。
“寒儿,你一直很聪明,父皇亦是十分喜欢于你,此次将太子之位传于你冥皇兄,你心中是不是在怪罪父皇?”
佟夜寒听了立刻恭敬道:“父皇说哪里话来,父皇传太子之位于冥皇兄,定是认为冥皇兄比儿臣更适合当未来的国君,儿臣定当全力辅佐皇兄,创大昭盛世。”
佟帛云听了大为开怀笑道:“你能如此说,父皇就安心了,不过,支持你的那些人多与私盐有关,此事你要好好查查,免得让他们这些害群之马坏了你的名声!”
“是,父皇放心吧,儿臣绝不姑息他们,只要查到一个定斩不饶!”
“嗯!”佟帛云颇有深意地看了眼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佟夜寒恭敬地退了出去,待出了御书房的门,满眼冰寒与阴戾。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佟帛云叹了口气,才对佟夜冥道:“皇儿,如今父皇帮你把你寒弟的手下能杀的杀,能罢的罢,他已然没有太多可用的人了,你该放心了。”
“父皇对儿臣的护爱之情,儿臣铭感于心,儿臣惭愧不能为父皇分忧却还要父皇为儿臣操心!”
“唉,你是父皇最爱的儿子,你母妃亦是朕最疼爱的女人,朕只希望在有生之年为你扫平道路,让你能平安登基。”
“父皇!”佟夜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眼中含着泪,泣道:“儿臣惭愧…。”
“皇儿…。”佟帛云亦是有些激动,他伸出手抚摸着佟夜冥的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希望将来你能放过你寒皇弟。”
“父皇,您放心吧,只要寒皇弟安心于王爷的角色,儿臣保证不会对寒皇弟有任何动作,儿臣知道只有兄弟齐心才能其利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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