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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海边,漆黑而宁静,潮水伴随着微凉的海风“沙沙”轻响着,一遍遍涌上沙滩。沙滩上有一对年轻的恋人,借着淡淡的星光随意漫步,喁喁细语。
“咦?”韩雯雯忽然指着前面说:“你看到吗?前面好象有座木屋呢,还有灯光!”姜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孤伶伶地静卧在沙滩上,里面隐隐透出灯光来。
“真有趣,想不到这里也会有人居住!反正我们也走得累了,干脆就到哪儿歇歇脚吧。”
韩雯雯笑着说:“你猜,这木屋的主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木屋的门敞开着,似是为了等候他们的到来。屋里极其简陋,一张低矮的方桌上燃着一根蜡烛,桌旁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半侧身子隐藏在烛光的暗影里。
姜伟很有礼貌地说:“老伯你好!请问我们可以在你这里歇一会儿脚吗?”
老人端坐不动,惊讶地打量了他们一下,然后招呼他们在桌子旁坐下。
“这么晚了你们还敢在海边游玩,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姜伟一笑说:“害怕什么?老伯你是说鬼魂吗?我们可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
韩雯雯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木屋内的环境,闻言接过话题说:“我不但不信鬼,而且很喜欢听鬼故事,挺刺激的!老伯你知道什么鬼故事,说给我们听听好吗?”
老人注视了他们一会,点点头说:“好。那么我就说个这海边发生的鬼故事给你们听。”
老人象是回忆往事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在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深夜……”他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继续说:“有四个也象你们一样大胆的年轻人到这海边游玩……”
四人中唯一打着手电筒的叫赵杰,走在左侧的叫贾良宇,中间的两个女孩叫做徐玲鑫和郑芝兰,是他二人在发廊新结识的洗头妹。
贾良宇说:“徐玲鑫,你的皮肤真白,白得在黑夜里也这么耀眼!”
徐玲鑫娇笑着说:“你的嘴巴真够甜的,就差天上的星星没给你骗下来!”
郑芝兰故作生气地说:“怎么,只是徐玲鑫的皮肤白,我的就很差吗?”
赵杰连忙说:“不,你的皮肤更白,比这支手电筒还要发亮,简直就象是夜里海滩上的精灵!”说完四人都笑了起来。
贾良宇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这沙滩埋过不少死人,据说有些白粉仔、白粉妹暴死之后被悄悄埋在这儿——说不定我们现在踩着的沙滩底下就埋着一具尸体!”徐玲鑫和郑芝兰尖叫着跳起来,分别紧张地转身抱住赵、贾二人。
贾良宇和赵杰大是得意,乘机在两女身上乱摸。赵杰又晃着手电筒说:“快看!前面有个披头散发的白影,难道是个冤魂不息的女鬼?”
虽然明知前面并没有什么白影,徐玲鑫和郑芝兰还是吓得尖叫起来。郑芝兰娇嗔着说:“你两个好坏!尽说这些东西来吓唬人……这会儿好象真有点阴森森的,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地上有几个白色的塑料袋被海风刮起,绕着四人周围飞旋起来。沙滩右侧密密麻麻的防护林带在夜色下宛若一条巨大的黑色巨蟒,时刻欲择人而噬。远处海面上稀疏的几点渔火这时在众人眼中,象极了闪烁着的磷磷鬼火,就连潮水的“哗哗”响声,仿佛也变得怪怪的。
两个男人不觉也害怕起来。贾良宇说:“好啦,走了这么远,我们还是回去吧!”
“啊!”拿手电筒的赵杰突然惊叫一声,猛地停下脚步。紧靠着他的郑芝兰明显感到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着,忙问:“怎么了?”
“棺……棺材!这里有具棺材!”
徐玲鑫吓坏了,叫起来说:“好了,你再这样吓唬人,我会生气的!”
贾良宇也不高兴地说:“赵杰你别闹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头吧!”
赵杰自言自语说:“难道……是我眼花了?”他壮着胆子,又把手电筒照向前方左侧的位置。
四个人屏住大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去,只见眼前赫然摆放着一具红色的棺木!潮水不断涌上沙滩,一遍遍地吻着棺材的底座,手电光照在棺材上,反射出冷森森的光芒。情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四人都觉毛骨悚然,浑身发软。这样的深夜,海边的沙滩上怎么会出现一具棺材?难道这里真的有鬼?想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地跳起来,掉头便跑。
跑了近半小时,四个人都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看见前面有栋木屋,里面灯光明亮,四人欢呼一声,象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忙向木屋跑去。
来的时候好象没看到这木屋呀!但他们已管不了那么多,看到木屋的门虚掩着,便不假思索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木屋内点着几根蜡烛,照得里面如同白昼。一位老人左手里拿着一支点燃了的蜡烛正打量着他们。老人头发斑白,面上满是皱纹,吓人的是,他的右边耳朵竟然缺了半边!而且右手的袖筒空荡荡地,显然是没了一只手臂。
众人刚刚才松了一口气,骤然看到这样一个怪人,心头又狂跳起来,吃惊地瞪着独臂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独臂老人似乎很不满意这群不速之客的鲁莽,说:“你们动作轻点,别把我的女儿弄醒了。她生病正在休息。”
四人看到他身后的木床上果然躺着一位脸色异常苍白的少女,双眼紧闭,一头乌黑的长发掩着半张脸,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贾良宇和赵杰只觉这少女十分面善,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独臂老人仿佛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对二人诡秘地一笑:“你们想看清楚一些我的女儿是吗?”他放下蜡烛,走近床边,猛地掀开了被子,并且拨开了少女脸上的黑发。
一股中人欲呕的恶臭扑鼻而来——天哪!少女的身上和脸上竟爬满了白色的蛆虫,肥胖的身躯不断在翻滚、蠕动,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更显得诡异无比!
四人吓得灵魂出窍,两个女孩险些昏死过去。贾良宇和赵杰怪叫一声,争先恐后地冲出了木屋。郑芝兰吓得快要疯了,尖叫着:“你们不要扔下我……”忙拖着半昏迷的徐玲鑫跌跌撞撞地跟着跑出去。
刚跑出门口,四人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独臂老人手持蜡烛站在门边,脸上又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我等着你们下次再来……”
四人听到这话顿时又吓得魂飞魄散,忙站起来向来时的路拼命奔跑,一口气跑回了市区。
虽然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市区,他们仍旧心有余悸。徐玲鑫和郑芝兰一路哭哭啼啼,埋怨赵、贾二人在危急时撇下她们不管。赵、贾二人费尽唇舌,安慰了好一会儿,四人才各自分手回家。
次日中午,贾良宇和赵杰接到在派出所做民警的朋友白云飞的电话,说是所里昨天发了奖金,正好今日放假,邀二人到家中喝一杯以作庆祝。
三人见面时,白云飞看到他们眼边都挂着两个黑眼圈,一副萎糜不振的样子,不觉诧异地笑着问:“你们昨晚没睡好吗,怎么十足两只大熊猫一样?”
两人苦笑一下——昨夜回家后在床上一闭上眼,就看见海滩上那副棺材、木屋里丑陋的独臂老人和满身蛆虫的少女,弄得整夜心惊肉跳,无法入眠。
白云飞听完他们昨夜在海边的遭遇,不由得大吃一惊:“真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不会是眼花产生了幻觉吧?”
两人连忙赌咒发誓,表示所说的千真万确。
白云飞沉思了一会说:“那独臂老人和他女儿的事我曾听说过,那还是三年前我尚未分配到所里工作的时候……说起来这对父女真的非常可怜!他们本是外省人迁到这里居住,两父女一直相依为命,岂料天降横祸——有一天女孩被两个歹徒诱骗到郊外一所空民房里实施了,不单如此,为了掩盖罪行,这两个歹徒竟灭绝人性地纵火想把女孩烧死,然后逃之夭夭。后来女孩虽然得救,但面部和躯干被严重烧伤,而且神智不清……”
说到这里时,贾良宇和赵杰的脸色突然“刷”地一下变得煞白,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极其复杂。
“……因为无钱医治,独臂老人只好在远离人群的海滩边建了栋木屋来照顾女儿。据说女孩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多天才死去,老人因为承受不了丧女的巨痛,不久也郁郁而终。女孩死时听说只有十八岁,名字好象叫作阿怜……”
赵、贾二人又对视一眼,脸色由苍白转为死灰,牙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白云飞又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女孩被烧伤后一直神智不清,以致无法查出那两个歹徒是谁,仅能知道他们是本地人。”他这时才发现两人神色不对,不由一愣:“你们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贾良宇勉强苦笑一下说:“这么说,我们昨夜真的是见鬼了……”
白云飞想了想,摇头说:“我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查清这案子,将凶残的歹徒绳之于法,让惨死的冤魂得到安息。”
贾良宇和赵杰神情显得更不自然。赵杰迟疑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又没人认得那两个……凶手,你查了也是白查,不如……还是别管它吧!”
“不!”白云飞坚决地说,“让这种人渣继续留在社会上只会害了更多的人,只要我能找到线索,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让他们再逍遥法外!”
赵杰一愣,没有再说什么。这时贾良宇举起酒杯站起来说:“别尽说这些事了,来,我们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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