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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刚才在公爹那里何必不说,反倒这会子单独请我去。”许纾和冷着脸。
小厮倒是显得越发恭敬,“有些话,老爷跟前不好开口,平白叫老爷又增愁容,此事事关三少爷,三少夫人您一定会想知道的。”
“何事。”许纾和问道。
“县令大人在查三少爷手下的私产。”小厮低声道,“若是交税上有什么漏洞,重则是要掉脑袋的。”
听得这话,许纾和顿时面色一凛。
见状,那小厮才又道,“还请三少夫人移步。”
许纾和自然是要去,不过刚动身,那小厮就将新月拦住了,“三少夫人一人去就够了,此事还是不要落入旁人之耳。”
“我和四弟叔嫂单独相见,又是晚上,恐怕于理不合。”许纾和冷声道。
新月也是紧紧贴在许纾和身侧,一脸警惕的盯着那小厮。
“三少夫人放心,您的丫鬟可隔远些等候,奴才也会在,四少爷在凉亭里见您,四下通透,站远些也瞧得清楚,必不会叫人误会。”小厮恭敬道。
许纾和心中略略思索一番,才转身看向新月,“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来,你同他一起在此处等候。”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似乎往新月身后的夜色中看了两眼,而后才接过新月手里的灯笼,独身往小厮所指的凉亭去。
待得她快走近时,便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也刚从另一个方向走进了凉亭,瞧着应当是陈勋,想必也才从陈怀谦处过来。
心里保持着几分警惕,许纾和慢步走进凉亭,刚要开口,却发现对方转过身来,却并非是陈勋,而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陌生男子。
此人许纾和有印象,是个戏子,姓秦,去她店里买过衣衫,光顾的次数不少,也算是老客户了。
正当她疑惑时,那戏子忽然三两步过来就要将她抱住。
“三少夫人,你可来了,我已在这儿等了你好久!”
“放肆!”许纾和当即怒喝,后退几步躲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何谈等我,来人,给我把这个登徒子绑了,送去官府!”
她厉声呵斥,周围却没有动静,连新月的声音都不曾听见。
许纾和一边提防着那姓秦的戏子乱来,一边回头看,就发现方才新月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人影。
而这时候,那戏子又扑了上来,身上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冲的人头脑直发晕。
“三少夫人今日是怎么了,若非您派人让我来,我岂能到此处来等您,您就不必再装了,咱们又不是头回,不会有人看见的,旁边厢房里,床榻已铺好了,在下今日一定尽力叫少夫人快活。”
许纾和连连后退,被此人身上的气味熏的,身体一阵微微的不适,当即将手里的灯笼砸向那人,旋即拎起裙摆,拔腿就跑。
姓秦戏子反应也快,侧身避开后,伸手就去抓许纾和的衣衫。
但不曾想许纾和不知什么时候拔下了一根簪子捏在手里,见他过来,抬手就扎,一下便见了血,疼的那人嗷嗷直叫。
也是这会子,梅香从暗处跑来,边跑边扯开嗓子就喊。
“来人,抓贼啊,府里进贼了!”
赶到现场后,一把将许纾和护在身后,紧紧盯着对面之人,满眼警惕。
戏子被扎伤了手,本就吃痛,这会子只想跑,但梅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已经有家丁往这边赶来,根本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人给抓住了。
不多时,陈家的宅院内就灯火通明起来,等陈怀谦和陈勋闻声赶来时,许纾和手里已经拿到了那戏子的口供。
“四弟好歹是读书人,竟然也能有如此下作手段,当真是小看了你。”
见到陈勋时,许纾和开口便是不客气的嘲讽,语气里带着怒意,目光冷冽。
刚赶来的父子两人,面上都是一片铁青,陈怀谦更是嘴唇紧抿着,说不出话来。
许纾和嗤笑,“我道是公爹为何要费这番功夫,晚上请我去叙话又答应分家,合着是想哄我喝了那加了脏东西的茶,再给我扣个偷人的帽子,这说出去,我便成了那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还算计夫家一大家子的毒妇了。”
“三嫂息怒,这里头或许有误会”
陈勋刚想说话,就被许纾和打断了。
“误会?我今日去见这个戏子,可是四弟你身边的小厮亲自来请的,我的丫鬟新月,还是被你那小厮打晕的,若非我留了心眼,让梅香一直在暗处跟着,这事发时,凉亭周围的下人都被你遣走了,可都无人来抓贼,我岂非要受辱于贼人之手?”
末了又看一眼陈怀谦。
“想必在茶里动手脚这事儿,公爹应当是做不出的,估摸还是四弟的手段吧,只可惜那茶金贵,我消受不起,一口都未敢喝下去啊。”
边说边单手拧了拧自己一边的袖子,便有水滴下来。
是了,今日陈怀谦总邀她喝茶,她觉着不对劲,便留了个心眼,第一口茶水悉数吐在了手帕里,后来的茶,借着掩面,也都吐了。
索性是如今穿的衣裳宽大厚实,看不出来。
许纾和真是庆幸自己警惕了这一回,否则按那戏子的话,茶水里东西不少,算着时效,两人相见的时候就该发作了,手脚一软,也说不出话来,可不就任人拿捏。
陈勋脸都黑透了,当即声音冷了下来。
“三嫂可不要血口喷人,父亲已答应分家,我何必还要做这种事情,莫不是你自导自演,想要要挟父亲,谋得更多家产。”
“那我当真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了,算得今日公爹要答应分家,还提前规划了这一趟?”许纾和面上带着几分嘲讽,“不管你们有什么心思,都歇歇吧,这口供一式两份,我娘已经带着另一份口供还有那戏子出府去了,四弟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人,想来不愿意就此毁了名声。”
这话出口,陈勋顿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心里一阵怒火喷涌,又不敢轻易张嘴,更是隐隐生出几分后悔来。
为何要掺进这场破烂事里头来,害的他自己也惹了一身骚。
读书人重名声,如今考功名,成绩固然重要,可朝廷选拔官员也查底细名声,要是这桩事闹得人尽皆知,他的名声可就坏透了。
而比起他,陈怀谦更急,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还好端端的了,登时就求告起来。
“老三媳妇,你千万别胡来啊,这,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主意,和老四无关,是我猪油蒙心了,你千万别出去乱说,老四他读书这么多年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