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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轩州城内的两家大商行派人前来乌城,商议合作一事。这事是孟定远亲自向两大商行的东家提及,两大商行都颇为重视,派了商行的副掌柜前来乌城。
乌城商行内,苏沐向两大商行的人介绍商行内的货物,主要都是城内的产物,其实并不能入他们的眼。苏沐心里也清楚,许多货物三言两语间带过,不多时便带着众人在商行的后院内坐下,商议合作一事。
“苏掌柜说话有条有理,毫不含糊,有苏掌柜在,贵商行的营生一定是做得极好。”轩盛商行的陈掌柜看着廉义夫妻二人,恭维道。
“陈掌柜过奖了。”苏沐淡笑道。
廉义道:“夷人的货物还是少了些,夷商带来的货物往往几日便能在乌城内卖完,因此我们才想主动前往夷人的地盘,带更多夷人的东西回来做买卖。我们若是合作,彼此都可发挥所长。我们将夷人的东西带回来并送到轩州城,你们两家商行再各自将货物卖出。”
富贵商行的董掌柜道:“这些倒好说,毕竟如此合作很合理。只是不知夷人的货物是否有足够的量。若是一个月就几车货物,这些小打小闹不至于谈及合作吧?”
廉义一怔,随即想到董掌柜之所以这么说可能是见到商行铺子里并未出售任何夷人的东西,对夷人货物的数量表示担忧,若是货物的数量太少,确实不值得他们这副掌柜亲自出马山长水远跑来乌城谈合作。
“这是自然。董掌柜放心,日后我们与夷人的贸易往来是双向的,我们会过去,他们也会过来。而且我们商行已经逐步在募集人手增加规模,与夷人的交易必定会更加频繁,货物量完全不必担心。”
董掌柜笑道:“廉大人如此肯定,小人自是相信。”
“至于合作方式,我们每次会以核心货物为底,加之不同的货物,以总价的形式卖予你们。日后待你们摸清何种货物更易卖出之后可列单子给我们,我们照着单子去夷人那买,价格到时再详谈。”
两位掌柜对视了一眼,陈掌柜问道:“这核心货物是哪些货物?”
“马肉干,兽皮,甚至是马匹都算,但不一定次次都会有这三样,两位掌柜可还想到别的货物?”兽皮在夷人内部都大受欢迎,能卖到炎国的数量不会太多,而且一定价值不菲。夷人制作的兽皮比之炎国的兽皮更加毛发光亮,看起来栩栩如生。
听到兽皮和马匹,董掌柜的眼睛都亮了,刚刚问到货物数量时的淡然之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兽皮要是能买些回来,数量少点倒也没关系。”董掌柜搓了搓手,笑道。众人闻言皆笑了起来,这董掌柜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些。
“我们轩盛商行与富贵商行不同,我们的客人中平民百姓更多一些,所以我们希望能多一些日常之物,大多百姓都能买得起。像那夷人的小首饰,之前我们便卖得很快。”
苏沐若有所思,问道:“想必是不常卖?物以稀为贵。”
陈掌柜赞道:“苏掌柜猜得不错,夷人之物我们确实卖得很少,近些年就更少了。不过在众多夷人的东西中,他们的首饰卖得也是最快的。这些首饰用料简单,色彩却颇为鲜艳,是轩州城百姓喜欢的东西。”
“原来如此。”廉义心道跟轩州城的商行合作看来是对的,本地的商行才对本地的客人最为了解。他看向一旁商行的伙计,那伙计看向廉义点点头,表示已经将陈掌柜说的话记了下来。
“至于货物的总价,你们觉得是每一批货物都按照固定的总价买卖,还是根据每一批货物的不同来议定总价?”
两位掌柜又对视了一眼,低声交流着。似乎也就两句话的功夫,只听董掌柜道:“根据每批货物的不同议定总价。”陈掌柜在一旁连忙点头。
廉义道:“议定价格时会有定远兄的人在场评判,若是这总价双方难以达成一致,以定远兄一方的定价为准。当然,若是我们中有一方不同意他的定价,此次交易就作废。”
两位掌柜皆点头表示同意。
董掌柜又道:“我们希望你们送来的每一批货物我们两个商行的人都要在场,货物分配我们会自行协商。”
“当然可以。”
三方又约定了许多合作细节,最终签下协定。快得话估计很快便会有夷商来到乌城,在新年到来之前,两城的商行间便能做上一两笔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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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辉这次回城可谓是满载而归。他先是将从天道军手上得到的赃物全部交至军务司处,回府后又将平东商帮给他的好处仔细整理了一番,挑出几样好看又精致之物,亲自包好。他还写下一封信,交由下人送出。
第二天,年辉带着礼物出府,坐着马车去他平日常去的戏楼看戏。这戏楼的设置颇为巧妙,一楼前门这半边为桌椅,客人坐在椅子上看戏,桌上摆些酒水吃食;后半边中间部分为戏台,两侧是楼梯,只有从后门进入才能从这楼梯上二楼,在前门进的话是无法前往二楼的。
马车停在戏楼的后院内,年辉让两个下人和车夫在院子里等他,他则从后门上了二楼。二楼有人看见是他后,将他带到一房门外。年辉敲了敲门,道:“大人,是我。”
“进来。”
年辉向门外那人点点头,推门而入。
房间内只有炼桓一人,正透过房间的大窗向下看去,这个房间正对楼下的戏台,在此看戏既私密,视线也好。
“太公大人,下官幸不辱命,成功收复平东城,平息民乱。”年辉对着炼桓的背影恭敬行礼道。
“你这次做得不错,坐吧。”
年辉坐下后,将昨夜包好的礼物放在了桌上,笑道:“太公大人,这次下官小有收获,特地挑了几样小物件孝敬您老。”
炼桓站起了身,终于是将目光从戏台上移开,看了眼年辉,年辉赶紧起身将炼桓的椅子转了个向,面对桌子。炼桓才又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礼物笑道:“有心了,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有意思的是,炼桓只比年辉年长两岁,却用上了孝顺一词。
“没有太公大人就没有今日的我,这些都是应该的。”
“昨日君上的赏赐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看你多少也能猜到这赏赐。你才升了副司,而且如今很明显是我的人,君上必会对你有所成见,你要有自知之明。”
“是,下官明白。”
“你在律令府隐忍多年,如今露了头就再没有左右摇摆做样子的必要了。不但纪康和韦明不会再信任你,甚至是孟秀也会提防你。”
“太公大人放心,下官别无二心。”
“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跟你说说形势。你在军务司尽量少参与朝堂之争,这些并不是胜负的关键。熊智和魏述在军务司的势力根深蒂固,远超你的想象。之前任向是正司都寸步难行,许多手段难言成功,而眼下凌辩官职还在你之上,他更不是等闲之辈。你要万分小心,切忌急于求成。”
“是,下官谨记在心。”
“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敌人太强大了。”炼桓侧头看着楼下的戏台,戏台上的戏正唱到精彩情节。
年辉颇有些意外地看着炼桓,他几乎从未听过炼桓说这些丧气的话,这是受打击了?
“我会尽力将松年弄到平东府当司书,时机合适的时候,你也帮帮他。”
“好,我看着来。”
二人不再言语,静静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