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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熟茶柔和醇厚的味道还在舌尖打转，我与皇上一同微微侧首，似有不解的看向小厦子。
生麦芽？
我心中正疑惑着，皇上早已抢先问出了口。
“是，这生麦芽被仔细用布包好，缝在了枕头里，奴才觉着可疑，便拿了来。”
小厦子躬身手捧着那包生麦芽，一粒一粒淡黄色的生麦芽安静躺在他的手心中，似是一堆小山。
我伸手捏起一颗，“这生麦芽有什么作用吗？”
小厦子摇摇头，表示不知。
无人注意的角落，赵乳母此刻面色僵硬，连头都垂低了三分，试图遮住心虚的神色。
恰巧芝兰端了熬好的药进来，我将那一粒生麦芽放在桌上，接了药碗过来，缓缓吹着，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后，诱哄着将药喂给弘。
弘起先不知这药是苦的，喝了一勺后，便不肯再张口喝一下勺。
“温太医呢？让他来看看这生麦芽是做什么用的？”
皇上将桌上那颗生麦芽捏在手里，揉搓之间，那生麦芽在他手中脱落了皮裂成两半。
芝兰答道，“温太医在外头候着呢。”
“传。”
皇上淡淡一声，随意将手中的生麦芽扔在了地上。
温实初拎着自己的工具箱踱步进来，行礼问安之后，依言查看起小厦子手中的那把生麦芽。
细嗅细看之后，温实初答道。
“回皇上，这生麦芽并无问题。麦芽药性甘、平，归脾、胃、肝经，有催乳和回乳的作用。用量若超过六钱，便是回乳之效，若少于六钱，便是催乳之效。”
“民间亦有偏方，取生麦芽或者炒麦芽二十四钱到三十钱，放入锅中，加冷水浸泡三盏茶的时间，以大火烧沸后改用小火煎煮两盏茶的时间，去渣，取汁，当茶水饮用，一日内饮完，大约两日便可见效。”
温实初话音才落，徐乳母便已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赵乳母，没头没脑说道。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我心中一直念着是你好心，不想你竟是利用我。”
赵乳母咬牙切齿，带着威胁意味道，“徐嬷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徐乳母凄惨的笑了一声，向我磕了一头。
“奴婢前些日子胸口胀痛，本是想禀了娘娘请太医来看一下，赵嬷嬷却说为了这样的小事不值当劳烦娘娘和太医，她有一个管用的偏方，只当茶水饮着就有奇效，不用喝那劳什子苦药。”
“奴婢不疑有他，且心中念着赵嬷嬷如此心善，还亲自煎好了给奴婢送来，饮了赵嬷嬷给奴婢的茶水后，不过两日却是缓解了症状，可却不想奶水却是一日一日少了起来。”
徐乳母说着抽噎起来继续道，“奴婢奶水少了，常常照看阿哥喂奶的自然便成了她！皇上、娘娘，如今看来，这全是赵嬷嬷算计好的呀！可怜阿哥这样小，赵嬷嬷竟也下得去手！”
殿内的目光齐齐落在赵乳母身上，她自知辩无可辩，可却还是不认命的喊着冤枉。
“奴婢确实给徐嬷嬷喝了生麦芽水，可奴婢并不知那生麦芽水有回乳的功效啊！便是奴婢知道，也只是为了得娘娘重要。并没有给阿哥喂蜂蜜，暗害阿哥呀！”
她倒是个反应快的，这为得主子重用，使手段暗害其他奴才的罪名，可比毒害皇嗣的罪名小多了。
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
皇上拧着眉，白日里要处理朝政，晚上还要听两个奴才扯皮，他心中实在烦累。
“你若肯老老实实交待清楚，是谁指使的你？为何要毒害阿哥？朕还可留你个全尸。若是不肯，朕有的是让你开口办法，也有的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办法。”
赵乳母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却还是嘴硬的咬住死口，声称自己没有毒害阿哥。
殿内陷入僵局。
小禄子激动的捧着一个罐子，快步进来行礼问安之后，不需任何人开口询问，已语无伦次道。
“找到了，娘娘，找到了。蜂蜜…找到了。”
陶罐打开，蜂蜜独有的香甜味道便融入了空气中。
我挑眉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赵乳母，问道，“在哪里找到这脏东西的？”
“在后院西南角的井亭之中，那井亭少有人去，奴才方才带着人搜查时，注意到井边围着几只蜜蜂，果然从井中搜到了这罐蜜。”
井亭，倒真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那地方无人注意，便是寻常打扫，也少有人去打扫那处，附近还开着些野花，便是白日看见蜂蝶围在那一处，也不会引人怀疑。
“做的好。赵嬷嬷现在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若是还嘴硬，慎刑司自然有让赵嬷嬷开口的法子。”
我冷凝着视线落在她头顶的那支素银簪子上，眉心紧蹙，沉声道。
“赵嬷嬷头上这支簪子是银包金的吧？可见背后指使赵嬷嬷的人是花了大价钱的，不然赵嬷嬷怎么敢在本宫宫里犯这样杀头的死罪！”
赵乳母本就惨白的脸更加僵硬，只知道用力磕头认错。
那簪子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大，落在地上滚了一圈砸在方砖上，磕破的一角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光来。
眼下人证物证俱全，便是赵嬷嬷磕破了头皮，也是难逃一死了。
可即使这样，她也不肯轻易说出背后指使之人。
“苏培盛，将人打入慎刑司，严刑拷打，不吐出幕后指使来，不许给朕死。”
皇上发落完赵乳母，看向跪在一旁的徐乳母。
“皇上，徐嬷嬷虽胆小怕事了些，可此次却能直言揭发赵嬷嬷，也算将功补过。”
我连忙出言求情道。
私心里，我虽然有些责怪徐乳母不堪重用，可她确实也罪不至死，且我身边一时也没有得用的乳母，便是内务府再送人进来，也要小心观察一阵。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既然锦妃为你求情，朕便网开一面，罚俸半年，杖责二十。”
徐乳母如蒙大赦般连忙谢恩，耳边余留赵嬷嬷凄惨喊着饶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