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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钟唯唯又要高兴一点了,这样就对了。添福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杀害,本身就是对重华的蔑视和挑衅,他若是不强势一点,韦氏和吕氏一定会把他撕了吃掉。
葛湘君趁势拉住钟唯唯的手,诚恳地说:“小钟,对不起。”
钟唯唯还在考虑宫里的斗争形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是故意装糊涂吧?葛湘君眼里闪过一丝愠色,随即又飞快掩去,难过地说:“没什么,钱姑姑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险些害惨了你。我其实没什么坏心,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冲动了。你是我在宫里最亲近的人,你不会和我计较吧?”
钟唯唯摇头,很认真地道:“没什么,我如果计较,就不会和你站在这里了。不过,以后你别这样了,很伤感情的。”
“以后不会了。我保证。”葛湘君高兴地摇晃钟唯唯的手:“小钟你真好。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钟唯唯看着葛湘君,慢慢答道:“好。”但愿葛湘君能说到做到,不然这个朋友肯定是做不成了的。
新的宫人还没分派下来,钟唯唯很多琐事都要亲自动手,所以时间过得特别快,等她终于闲下来,也到了中午。
李安仁来叫她:“陛下让你去昭仁宫。”
钟唯唯到了昭仁宫,重华正和几个尚书一起用午饭,君臣几人边吃边说,气氛挺好的。钟唯唯不好进去打扰,就站在殿门外静候,新任起居郎苏琼出来,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个礼:“钟大人。”
能得到探花郎的敬重,钟唯唯挺高兴的,先还了他一礼,又说:“苏大人客气,我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
苏琼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敬重:“我之前不是很服气你,觉得女子嘛,再怎么有才也不会超过男子。直到前几天,陛下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远不如你,又将你从前记录的先帝起居录赐给我看,我才知道从前是坐井观天,自愧弗如。”
钟唯唯沾沾自喜,本想很不要脸的自夸几句,但是对上苏琼那张严肃脸,就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端庄地点点头。
苏琼又问她:“听说钟大人擅长茶道,我也很喜欢茶道,只可惜自小家境贫寒,没机会学习,为官之后经常被人笑话我村,很是烦恼。不知钟大人有空时能不能教我一下?”
钟唯唯最喜欢的就是教人家茶道方面的知识了,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
忽听里面一声咳嗽,几个大臣鱼贯而出,顺便带走了苏琼,又叫钟唯唯:“陛下宣钟彤史入内觐见。”
钟唯唯理一理袍袖,端正严肃地走进去,先就嗅到一股酒味,再分辨出那是四十年梨花白陈酿,口水就冒了出来,愤愤不平地瞪着重华面前的酒壶,大中午的就喝酒,也不怕误事。
重华指一指酒壶,再朝她招招手:“抵十天。”
意思是只要她帮他斟酒,就可以抵除十天的役期。钟唯唯有点动心,但是嫌太少:“一个月。”
重华抬起眼来,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睛又黑又深,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钟唯唯一梗脖子,重复:“一个月。”
“添福。”重华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钟唯唯飞快地扑过去抢过酒壶,给他斟酒:“陛下,您这么金贵的人,怎能自己斟酒呢?请让微臣伺候您吧。”
重华坦然接了她倒来的酒,仰头一口喝尽,抬眼看向殿外,淡淡地道:“朕说过,会就添福的事给你一个交代。”
四十年的梨花白酒液浓稠,宛若琥珀,浓香四溢,诱得钟唯唯蠢蠢欲动。她已经一年多没喝过这酒了,目光一扫,看到桌上有只没人用过的小酒杯,顺手就倒了一杯,抬起来敬重华:“这么快就有结果了?陛下真是英明,微臣敬您,先干为敬。”
一口喝光,再给重华满上酒杯,静听他开口。
重华一直没有看她:“朕之前以为是韦氏做的,后来又以为是吕氏嫁祸栽赃,但其实,并不是他们两家做的。”
钟唯唯不太明白:“不是他们,那是谁?”顺手又喝了一杯,再满上,往地上一泼,这杯算是给馋嘴的添福。
“不知道。”重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心里有一个猜测,然而事关重大,未曾落实之前不能乱说:“也许是针对朕,也许是针对你。在没有找出真正的凶手之前,反正朕只当是韦氏和吕氏下的手,各打五十大板就是。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这件事会继续往下查,但很有可能会到此为止,希望你别认为朕说话不算数,偏袒了谁。”
说明白就行了,真的用不着这样谨慎小心。钟唯唯的心情有点复杂,下意识地又喝了一杯酒:“微臣相信陛下。”
因为发现重华一直都在看外面,并没有关注她,所以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正要往嘴里倒,重华突然端起酒杯:“我有一事相托。”
她就说嘛,这样苛刻小气的人,怎会放纵她偷他酒喝,根本就是有事要让她做。钟唯唯不肯和重华碰杯,很严肃地和他讨价还价:“什么事?管几年的役期?”
重华直视着她的眼睛,很慢很慢地说:“又又明天进宫,你来照顾他。”
又又是那个女人的名字?钟唯唯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差一点就跳了起来,就连嘴唇都是抖的,太过分了,他凭什么?真当她是他的丫头了啊?她怎么没毒药呢?不然她一定下在这梨花白里,毒死他!再不然,把手里这一壶酒全部浇到他头上去!
重华紧抿着唇,默默注视着钟唯唯,他希望她能失控地跳起来,大声质问怒骂他,但是他终究失望了。
钟唯唯经过最初的忿恨惊诧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她微笑着给他行礼,恭贺他:“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肯把贵人交给微臣照料,是微臣的荣幸,微臣一定不辱使命,尽心尽力照顾好贵人,请陛下放心。”
“不过,微臣天生一把懒骨头,最怕就是被人耍弄,凡事都喜欢问个准话才踏实。”钟唯唯无比诚恳,无比期盼地看着重华,“照顾贵人这件事,具体要照顾多久?又能算抵几年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