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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隔着雨幕静静对视，仍是三步远的距离，谁都没有主动靠近。
春日的雨夜是有些冷的，沈鹤淮皮肤白，一受冷眼尾鼻头就泛起淡淡薄红，那点红成了黯淡灰白雨夜的唯一一抹亮色。
陆烬渊垂眸盯着她微红眼尾，淡声回她：“只是路过。”
路过？
可他分明像在等人。
哒哒马蹄声响在寂静雨夜，一辆马车停在陆烬渊的马车后，仆从掀帘，侍女打伞，身着淡蓝衣裙的沈莺漓款款迈出马车。
看到陆烬渊的瞬间她眸光微亮，几步下车，靠了过去：“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清脆声音打破滞闷雨夜，沈鹤淮不由想，沈莺漓确实当得上‘莺’这个字，果真声如莺啼。
陆烬渊的回答依旧只是淡淡两字：“路过。”
清冽声线在雨中多了朦胧之感，竟让沈鹤淮听出几分温柔之意。
她霎时明白了，从湖边回王府和回沈府根本不顺路，陆烬渊是特意来沈府的，为了见沈莺漓一面。
陆烬渊爱一个人的模样她从来想象不出来，因为从未见过，如今她知道了。
原来哪怕是如陆烬渊这般的天之骄子，喜欢一个人时也是这般小心翼翼，费尽心机，口不对心。
明明专程来见，却偏说是‘路过’。
“小姐，马车来了。”赛雪在耳边低声提醒。
沈府的仆从将沈鹤淮的马车也牵了出来，沈府门前虽宽阔，同时放三辆马车也稍显拥挤。
“那便走吧。”沈鹤淮缓步走过去，与陆烬渊擦肩而过的瞬间，伞檐轻碰，雨滴旋落。
沈莺漓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王爷可要进去坐坐？”
“我前两天新做了首诗，你”
沈鹤淮脚步未停，上车，放帘，隔绝视线，也阻断了声响。
不料刚坐定，她头上忽得一凉，一滴雨啪嗒滴在发间。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沈鹤淮躲着雨滴抬头，看到马车顶不知何时已裂开缝隙，雨水不停地往下漏。
她今日实在有些累，此刻困倦至极，只想尽快回去休息，明日还有虞然的地狱训练。
沈鹤淮犹豫片刻掀开轿帘，毫无预兆对上陆烬渊的视线，沈莺漓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他一人站在原地。
“陆烬渊。”沈鹤淮轻声喊他的名字。
陆烬渊没动，也没有移开视线，问她：“怎么？”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府，我的马车漏雨了。”沈鹤淮问得略有些忐忑，毕竟陆烬渊是为沈莺漓来的。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陆烬渊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陆烬渊冷着脸收伞上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沈鹤淮以为是拒绝。
她早有预料，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失落，下车准备走回府。
撑伞走过陆烬渊马车时，一根玉白劲瘦的指挑开车帘，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嗓音清冷：“上来。”
沈鹤淮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怔愣片刻便上了马车：“多谢。”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谢他。
陆烬渊没有回应，只面无表情地垂眸饮茶。
沈鹤淮在他身侧坐定，车里点着烛火，暖黄烛光下，他目光淡淡掠过沈鹤淮颈间纱布。
手里的舒痕膏已握了许久，正要拿出来给她时，沈鹤淮袖中突然掉出一个玉瓶。
咕噜噜滚了两圈，正停在陆烬渊脚边，‘玉容散’三个大字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宫中祛疤的圣药，是皇后赏给谢祁安的，并不比他手中的舒痕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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