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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淑被郑夫人与郑老爷拉开,自责不已地站在一边哭,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小心伺候着。再行车马回去不妥,她只好与郑家夫妇守在医馆,渐渐到了天黑。
赵清淑撑着疲惫的身子守在郑霖笙床前,看着他一脸病容心情极是沉闷。猛然看见郑霖笙胸口漏出的一点叶角,忍不住抽了出来,那是两片如火的红枫,叶子似大张的爪牙,拿在手心里时她竟觉得比满山红枫时更加动人。
“水。”病床上的郑霖笙呢喃出声,赵清淑震惊他终于醒了,一下子没听清,附耳上去才听着他是要水,立刻倒了茶水给他。
郑家夫妇本守着一个大气没敢出,被赵清淑倒水时吵醒了,忙过去看郑霖笙的情况。郑夫人见郑霖笙似乎是与病魔做着斗争,脸上出了一层厚重的汗,在赵清淑喂水的空挡,颤抖着手抚摸了郑霖笙的额头,顷刻间吓了一跳。
郑霖笙果然发起了高烧。
郑夫人慌忙叫大夫过来,大夫掰开郑霖笙的眼睛瞧了瞧,他泛了眼白,已经失去了意识,大夫立刻施针,在虎口处与百会穴各扎一针,嘴里直说:“令公子要是能挺过今天晚上便能绝处逢生,要是挺不过去…老爷夫人请…节哀吧。”
他话到此处,郑夫人直直地向后晕过去,片刻后被郑老爷叫醒,再也维持不了刚才的冷静,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现在受到生命的威胁就痛心疾首。
恨自己为什么要让郑霖笙出门,恨为什么自己要让郑霖笙吃那害人的丹药,她把这一切怪罪于自己,忍不住痛苦地嘶吼起来。
恰是这时她看到了赵清淑手里的枫叶,她悲到极致也气到极致,抢过赵清淑手里的枫叶一把撕碎,怒吼道:“要不是你,笙儿怎么会出事!你一进门就开始左右笙儿,叫他听你做这个,听你的做那个,如今还瞒着我们去看什么枫叶!要是笙儿有什么事情我跟你没有完!”
郑夫人悲到极致,赵清淑深表理解,任由她骂没说一句,只是挨骂以后还要顾及郑霖笙的身子。她看着高烧不退的郑霖笙,想起自己发烧时物理降温的办法,问大夫有没有烈酒。
大夫听罢明白过来赵清淑要做什么,去给她寻了一瓶烈酒过来。
赵清淑将烈酒用帕子沾湿,涂在郑霖笙手心,并叫大夫等酒干透就再接着涂。然后又去外面找了一口井,深秋的井水冰凉刺骨,赵清淑把一桶水抬到病床跟前,把汗巾浸湿放在郑霖笙头上,待汗巾温热便再浸湿盖在额头,如此反复多次。
郑夫人和郑老爷看赵清淑忙上忙下,一双手被冰凉的井水冻得通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郑夫人哭得脸上泪迹斑驳,担心得不能自已。
赵清淑就这样持续给郑霖笙换了一个时辰的汗巾,终于将郑霖笙的体温降了下来,郑霖笙也有些清醒过来,但因为虚弱不能说话,好歹是能把药灌进去了。大夫取过一个罐子,将里面的药汤倒在郑霖笙嘴里,让他喝下去。
郑霖笙咽完一大罐苦涩的药汤,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赵清淑,问他:“娘子,好苦,有蜜饯吗?”
赵清淑晓得郑霖笙虽然吃药吃惯了,但最是怕苦,于是随身带着甜蜜饯,他这般说了,赵清淑立刻取出蜜饯喂到他的嘴里,小声安慰他:“我这里还有好多甜蜜饯,你病好了慢慢吃,我还要亲自做蜜饯给你吃,比这些买来的好吃多了。“
“娘子做的那自然是好吃。”郑霖笙神色痛苦,却是笑着说道。
大夫摸了一下郑霖笙的额头,喜不自胜地告诉郑夫人和郑老爷:“公子的体温降下来了,已经没什么生命危险。”
郑夫人终于放下心来,哭着说:“以后我们把他带回去,再不让他出门了,以后要好好照料他,绝不会让他再受这么大的折磨了。”
大夫为难情地说道:“夫人,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公子这病是经年累月攒下来的,与长期不活动也有关系,按说好好将养是能过个三年五载,可要是好好运动,且断了这伤人的药,或许会经历一些痛苦,但延年益寿的几率更大一些。”
“你是说,还要笙儿再像今天这样?”郑夫人难以置信,又是多活动,又是断药,这是要了笙儿的命啊,“往常从未有大夫说要断药,说要活动的。”
“公子要想活得更久,该有这么一个劫难,如今已经挺过去了,以后身体就会好很多了。至于以前大夫说不能断药还要好好养病,也是常理。突破自身本身就凶险万分,大夫选择中庸之法未必不能理解。”
郑老爷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这会儿听到大夫说到关键之处,这才发问:“大夫,那以后我们该如何照养笙儿的身子?”
“用性温之药以调,药膳为辅,多活动,只是不可猛烈,便好,我这便给你们重新拟一个方子,以后一月换一次调养方子便可。”
大夫这样的话说完,郑老爷与郑夫人便应了下去,既然已经知晓是笙儿必经之难,不破不立的道理他们也是懂得,郑夫人也不再责怪赵清淑。
他们看着赵清淑依然靠在郑霖笙的床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郑霖笙,两人便默默退出了房间。
赵清淑就这样依靠在床边,一只手牵着郑霖笙,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郑霖笙期间醒来过几次,与赵清淑说一会儿话,便又累了,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郑霖笙经过一晚休养,虽然身子依然虚弱着,但感觉有了一些精神头,胸口也没有那么闷了。
他一眼便看到爬在自己床边睡着的赵清淑,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温暖。他想着,以后不管有再难,为了赵清淑,他都要挺过去。
回想起昨晚,他意识朦胧间,头昏脑胀,心口发闷,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便是一定要挺过去。他抬眼看了看从窗外洒进屋的阳光,只觉得舒畅。
他轻轻撩起赵清淑散垂在额边的碎发,指腹滑过赵清淑的脸庞,他微微躬起身子,将头垂下,在赵清淑脸颊落下一吻。
赵清淑被他的吻惊醒,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郑霖笙醒过来了,还起了半身,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赵清淑忙起身想去给郑霖笙拿衣服,却不想蹲了一夜,姿势一直未变,骤然起身,浑身一麻,跌在床上。
郑霖笙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娘子!”
赵清淑缓了一阵,随意笑笑:“身子有些麻,没事的,你等我去给你拿外衣,你这样半靠着,要受凉的。”
郑霖笙看着赵清淑忙前忙后,一会儿给他披衣服,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又去催药,一会儿又去寻人送早饭。
郑霖笙看着她匆忙的身影,终是忍不住唤她停下:“娘子,你别忙活了,跟我说说话。”
赵清淑之所以这样,总是心底有愧,便想着用各种方式找补回来,郑霖笙现在度过险期,她突然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赵清淑走到郑霖笙床边,眼眸垂下,不知道说些什么。郑霖笙看到她这模样,也猜到她心中所想,他拉过她的手,缓缓开口:“娘子,我这病来的凶猛,完全是因着我自个身子积陈,你万不要将这些揽到你自己身上。”
赵清淑被郑霖笙洞察了心理,便也不掩饰:“不,若不是我太自信带你出来,又让你走了许多路,你肯定不会,都怪我。”
郑霖笙将赵清淑拉坐下,自己身子微微向前,一只手捧起赵清淑的脸颊,一脸温柔的继续道:“是我求着你带我出来的,是我贪心想与你看遍风景,走过千里,却不想身子不允许,倘若是昨夜我去了,我也是无憾的,只是可惜不能陪你走更长的路。”
赵清淑现在最怕听到这些,她抬起手捂住郑霖笙的嘴,有些不悦道:“我说过不让你再说这样话的。”
郑霖笙将赵清淑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下,而后又握在手心:“我不说这样的话了,但你也不要怪你自己,以后我们都好好的,我会认真吃药,听大夫的话,养着身子,嗯?”
赵清淑只觉得自己鼻头有些发酸,昨天的那种恐惧,愧疚,心酸,难过在这一刻突然崩塌,她一头埋进郑霖笙的怀里,圈过郑霖笙的窄腰,红着眼眶,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外间阳光正好,透过木窗,落在这一间小木房的小床上,暖洋洋的,郑霖笙轻轻抚着赵清淑散在脑后的秀发。
郑老爷与郑夫人知晓郑霖笙醒了,便赶着过来看,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两人相视一笑后,慢慢又退了出去。
郑霖笙要在医馆将养几日,郑老爷与郑夫人便早些回去了,这里有赵清淑照顾着,他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几日,赵清淑与郑霖笙过的十分惬意,虽说刚开始郑霖笙那病来的凶猛,但也确如大夫所说,冲破这一关,倒是有新生好转。郑霖笙这几日恢复的也算快,在赵清淑的精心照料下,已经能下地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