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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课的博士欲哭无泪,明明教案连逐字稿都经太学里德高望重的博士再三推敲过,甚至预演都练了好几次。
为什么!
当夜,皇帝也在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太注重形式,忘了求知应该是个辛苦的过程。
提笔写下“君子之学也,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皇帝命人将规劝送去太学,交予太子反省研读。又另起一笺,引用《孟子》中“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一段,为第一次上课就打瞌睡的儿子开脱。
小孩子失态是可以被原谅的!
下午只有一个时辰的课,余下时间给学生自行学习,也可讨论交流。不仅局限于理论知识,还可以去操场活动活动筋骨,打马跑上几圈。
天儿太冷,安衡随小太子回了寝处,等着晚膳开饭。
皇帝又变了心意,将太子唤回宫去。
安衡恭送太子上了马车,三步并两步跑去饭堂。虽然正主走了,不过饭做好了啊!
晚上,初阶学堂的学子按规定得去上晚自修。太子一走,众人皆松了口气,该干嘛干嘛。
侍从撩起自习堂阻风的门帘,安衡抱着文具探入堂中。
嬉闹声似乎被钻入的西风冻结,玩耍着的少年人们见只安衡一人来,很快又继续方才的活络。
安衡很想交朋友。
如果幼时一起玩过玩具的邻居不算朋友的话,那安衡还没交过朋友。
因娘亲与祖父的工作特殊,忌讳与人生了不必要的感情。加之作为“刽子手”,双手也沾染了血腥,知情者避之不及。自五岁爹娘和离,安衡被过继给祖父,身旁更是一个同龄人也无。
安衡不知现下京中贵族间最流行的话题是什么,也没有殷实历久的家底带来的自小对奇技淫巧的熟稔。
就像突然被塞入上流社会晚宴的暴发户,安衡不知所措。
“安小侯爷,来玩投壶吗?”有一世家公子邀请道,眼底藏不住的看戏一般的神情,让安衡失望之际,也想给这群纨绔上一课。
安衡学的可是搏命的技能,不就是将掷得笔尖都秃了的笔杆子栽入笔筒么?易如探囊取物。
笔筒已放到十尺开外的地方,安衡用左手也轻易十投七中,面上仍是谦卑恭敬的微笑,可越是放水,安衡做得越是高调,就差敲锣打鼓大声喊:“我左手投,还让你三个哦!”
被新来的打脸,骠骑将军之次子张麟的面子挂不住了。跟班们越是加油助威,张麟越是心慌。
四投皆未中,不用比下去了。
本是来交朋友的,安衡没沉住气,先把结交对象给得罪了。这会儿道个歉也挺虚伪的感觉。
谁污染谁治理,讲卫生爱干净一定的没错的。安衡欲上前自己没扔进笔筒的笔杆,从人前路过时,脚边有一只鞋伸过来。
安衡不留痕迹地重重踩上,使坏者吃痛,大骂了一声:“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是安衡先动的手,丢了面子者教训安衡也师出有名了。
“这一地都是笔杆子,我可看路了,不想踩着什么东西硌了脚。”
“你竟还倒打一耙!”
周遭的人唯恐天下不乱起着哄。平日里可受了那张麟不少气,这安衡看起来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刺头。
有两虎相争,隔山观虎斗,妙哉!
都忙着看热闹,无人注意厚重的门帘一角轻轻垂下,涌入的夜风也被一室朝气冲淡。
安衡有些顾忌,一来就打了架,祖父暴打两顿能解气吗?加上中午失当起码又是一顿打,祖父那老腰会不会闪着啊?安衡也怕把祖父给气死了,无依无靠的小孩就像墙头的秋草,甚是可怜啊。
“你怕了?”狗腿子二号激将道。
“对,我怕了。”安衡的语气倒听不出怕来。
“我怕把你打出个好歹来,还得赔礼。”
“你——”狗腿子三号气急,又拿安衡踩了狗腿子一号说事。
安衡坚称是狗腿子一号自己伸脚找踩,还嫌他硌脚呢!
张麟并不是傻子,意气很快褪去,可已然为了面子已经做出很可笑的事了,骑虎难下。安衡有爵位和官职在身,吊打一片蒙了祖荫也还是预备役的公子哥。张麟不敢动手。
加之揍了太子伴读,明儿太子来上课问起怎么办?要是心血来潮给小弟撑腰……
求和派会意道:算了算了,化干戈为玉帛。
另一边,想借刀杀人报复张麟者,还有想锉锉两方锐气的还在煽风点火。
不打一下好像过不去啊?人呐,是最名副其实的社会动物。事情很快发展成一场赌,赌注是输的一方向另一方认错,口头道歉。赌的是安衡与张麟的身手。
自修堂内鲜少几个专心看书的学子也被叫起来搬桌子,给两个要“切磋交流”的二世祖腾地方。
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