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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曲朗已经与刘积贤等一众锦衣将校返回官衙,落座在厅堂之中,道:“让那些监生互相揭发、指证,将罪证搜集出来。”
刘积贤拱手称是。
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间锦衣府卫传来一道清朗而洪亮的声音,沉吟道:“卫王殿下到!”
刘积贤两道黛青而粗的浓眉略微挑了挑,起得身来,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说道:“卑职这边厢见过都督。”
而曲朗也从书案之后绕将过来,目中见着一抹敬畏之色,道:“卑职见过都督。”
贾珩在锦衣府卫陪同下,举步进入衙堂,看向刘积贤,温声说道:“都起来吧。”
说话之间,落座在一张靠背的漆木梨花木椅子上,问道:“案子审的怎么样?可曾寻出主谋?”
刘积贤摇了摇头,说道:“回都督,掌刑千户还在拷打。”
贾珩朗声道:“此案牵连数千位监生,背后定然有内阁阁臣暗中张目,锦衣府方面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彼等竟敢如此妄为,国法绝不容情!”
刘积贤看向那蟒服青年,说道:“王爷,国子监方面如此之多的监生,诏狱已经有些装不下。”
贾珩默然片刻,沉声说道:“将附和其事者遣返即可,对首要分子和监生,细细拷问,不使其在外胡作非为。”
曲朗和刘积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莫名之意。
贾珩温声道:“此外,最近锦衣府探事,要加大搜索陈渊的动静,不使其在外兴风作浪。”
刘积贤闻听此言,抱拳应是。
贾珩说话之间,绕过一张漆木条案,来到书案之后的一方梨花木椅子上落座,随手拿起一册泛着淡黄色表皮的卷宗,道:“最近这段时间,锦衣府也打起精神来,时刻留意着京中士子亲眷的动向,以防有心之人,于暗中造谣生事。”
曲朗闻听此言,面色不由一肃,点了点头,拱手称是。
贾珩沉吟片刻,问道:“对了,西北的准噶尔所部,最近怎么样?”
曲朗拱手道:“回都督,准噶尔所部,最近正在秣马厉兵,似有异动。”
贾珩沉声说道:“准噶尔与和硕特两部之间,势必有所勾连,让锦衣府探事密谍最近也多多留意。”
曲朗点了点头,拱手称是。
贾珩容色微顿,轻轻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盅,抿了一口,翻阅了下卷宗。
就这样,贾珩在锦衣府里盘桓了一会儿,说话之间,就是快步返回了宁国府。
宁国府,外书房,厢房之中——
雕花轩窗之畔,可见两个曲线玲珑的丽人正在隔着一方杏黄色棋坪下着棋。
陈潇这会儿,正自落座在一张铺就着褥子的软榻之后,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诧异道:“回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莹莹如水,说道:“监生已经尽数抓起来了,剩下就是收网。”
陈潇修眉微蹙,清声道:“内阁那两位也不是傻子,吕绛牵连其中之后,那两位未必不会相疑。”
贾珩冷声道:“事到如今,无非是在外面蒙上一层遮羞布,别的也没有什么。”
顾若清在一旁看着那蟒服少年,开口说道:“如此之多的监生被押进诏狱,是否会引起天下士林大哗,议论纷纷。”
这在青史之上都有着先例,权臣当道,广捕士人,纲纪废弛,天下大乱,然后贾珩的名声也就不怎么好。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此事情终究是难以避免之事。”
陈潇想了想,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低声道:“如是做忠臣,那自不会有人以此而论。”
贾珩摇了摇头,说道:“待来日开一朝盛世,万邦来朝,些许名声污迹,也不过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陈潇道:“此论不错,几如李唐太宗,杀兄囚父欺嫂,仍为一代明君,未见天下如何看他。”
贾珩颔首说道:“是这个理儿。”
只要善加引导,自有大儒为他辨经。
就在贾珩与陈潇和顾若清叙话之时,整个神京城这会儿也陷入了一场混乱的局面当中。
而都察院内部也开始了一系列的整肃,而都察院总宪左都御史许庐,则是派人审讯涉案之御史,详鞠其罪。
张治两道黛青粗眉之下,目光咄咄而闪,朗声道:“许总宪,今日之事太过骇人听闻,监生如何还能传扬那般惊世骇俗的谣言?”
许庐眉头皱了皱,沉声道:“这是有人想要往卫王身上泼脏水,搅浑朝局的水。”
其中疑云重重,实在让人迷惑不已。
张治面上若有所思,朗声说道:“卫王,今日可是去了安顺门,派出锦衣府缇骑拿捕了相关监生。”
许庐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应该能查出幕后指使之人了。”
只是,这次监生闹事儿,为何给他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张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就怕锦衣府罗织冤狱,牵连无辜,再让京城局势为此动荡不安。”
许庐摇了摇头,低声道:“卫王其人,品行端方,应该是无大碍的。”
张治说道:“那是以往,如今经历如此之多的事儿,倒也难说。”
许庐闻听此言,一时默然不语,旋即,正义凛然道:“我等既食君禄,当报君恩,如真有乱臣贼子祸国乱政,不过是以死相报罢了。”
张治闻听此言,眉头皱了皱,面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许庐凝了凝眉头,沉声说道:“将这些御史口供、罪证,皆汇总一卷册,递交内阁,以供批阅。”
张治眉头皱了皱,目光闪烁了下,开口应了一声。
许庐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眸看向门外的苍茫天色,目中就是现出一抹冷峭之意。
如果卫王真的胆敢行僭越此事,他定然不会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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