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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多,张恪清守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联播。
这是每个领导都会认真看的,大到部委、省领导,小到村长,有抱负的都会看新闻联播,如此可以更加了解上头的政策动向,做出更正确的决定。
比如今天的新闻联播提到了一些省份的农业税改试点,这就意味着农业税取消基本可以确定了,很快农民的收入会有不小的提升,但也意味着乡镇地区少了一大笔税收。
看完了新闻联播,他正准备继续看省台的新闻呢,家门忽然被敲响。
这个点了,谁来找他?
打开门,看到一张带着谄媚笑容的脸。
“领导,我这有点工作想跟您汇报一下。”镇农技站的副站长张国栋站在门口,衣服里似乎还夹着什么东西。
张恪清没有请张国栋进屋的意思,就站在门口说道:“下班时间,我也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去办公室找我。”
要是让张国栋进屋,之后张国栋在竞聘的时候真的表现不错,被选上了,搞不好别人就会以为张国栋提前从他这儿得到了答案,会让人觉得竞聘就是形式主义,走个过场,甚至可能让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打退堂鼓。
张国栋陪着笑脸:“领导,我对屠宰厂有一些想法,这不是想跟您汇报一下。明天我还得带人下村子,去给那些鸡鸭鹅什么的检查。”
张恪清依然堵着门:“你想参与屠宰厂领导班子竞聘是吧,那就回去好好准备,到时候竞聘成功者的报告会公示出来,供大家学习,我期待你的报告能在公示板上。”
他其实已经通过县畜牧局的王局告诉了张国栋竞聘报告的重点,如果这都领会不到,那确实不适合当屠宰厂的领导。
张国栋发现张恪清是真没打算让他进屋,这才把衣服拉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袋子,塞给张恪清。
“领导,这个您留着用。”
张恪清脸色一变:“你干什么?拿回去!”
刚才就觉得张国栋不太对劲,衣服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原来今天是打算过来送礼的。
张国栋马上说道:“领导,这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礼物。我看您也抽烟,这就是我侄子从魔都带回来的一个打火机,一百多块钱而已。我又不抽烟,拿着没什么用,借花献佛。”
似乎是怕张恪清不信,张国栋还马上将盒子打开,里面确实是一个zippo的打火机。
只不过张恪清看到打火机的颜色,顿时发现不对劲。
他伸手拿起来,重量比他前世用过的金属打火机重了许多。
这个打火机的外壳不是黄铜,是他妈黄金的!
虽然此时黄金的价格还不到七十块一克,但这打火机的外壳就有六七十克,再加上手工费用,这个打火机至少值五千块!
这就相当于在张恪清重生前,有人给他送五万块的厚礼。
看到张恪清用手摸着打火机的外壳,张国栋笑了,领导看懂了他这份礼物的价值,肯定很喜欢吧?
“张国栋,你一个月工资还不到六百块吧,你管这个叫不值钱的小礼物?!”
“这是什么材料,需要我多说吗?打造这个东西花了不少钱吧,你把这头脑不用在工作上,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
“马上拿着你的东西滚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次屠宰厂领导岗位竞聘,你没资格参与了!”
张恪清的声音很大,宿舍楼里很多人都听到了他愤怒的声音,不过没人敢打开门看,甚至有的人直接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听起来,好像是农技站的张国栋送礼被骂了?
张国栋瞄着屠宰厂的位置,很多人都知道,大家也都在找关系想要上位,可他们也没想到张恪清居然一个都没答应。
想送礼的人又何止是张国栋一个,甚至一些人已经买好了烟酒,也有许多人直接准备了信封塞钱,只要能当上屠宰厂的副厂长,那就绝不会亏。
去屠宰厂当领导,哪怕工资不会涨,起码福利待遇能更好吧?
屠宰厂可比他们的单位有钱多了,是不是很多花费都可以在屠宰厂报销?
甚至可以配手机、配车,肯定比他们现在的岗位舒服的多。
最起码家里以后吃个鸡鸭鹅什么的肯定十分方便,每天杀那么多呢,有点损耗不正常吗?
但此时没人敢给张恪清送礼了,第一个去的也许只是训斥,第二个去的搞不好就要被公开批评,甚至直接撤职。
还是老老实实的写竞聘报告,争取能让张恪清满意吧。
张恪清坐在家里,脸上还带着怒气。
“这样的人还想去屠宰厂上班?做梦!”
他在大铺镇一天,张国栋就别想再往上升。
之前张国栋找王林明打招呼,他也给了王林明的面子,但张国栋不想着怎么好好写竞聘报告,而是想着靠送礼来钻空子。
一个月不到六百块的工资,就敢花五千块来送礼,如果真当了屠宰厂的领导,会不会想要加倍的捞回去?
这样的人,张恪清怎么能用,怎么敢用?
屠宰厂不只是他的心血,也是县里甚至市里领导重点关注的项目,如果让这种人去当厂领导,将来出现大的纰漏,他这个厂长也难辞其咎。
刚才他大声的呵斥张国栋也是故意的,就是想告诉其他人,别搞歪门邪道这一套,他不但不吃,还会十分反感。
“今天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来给我送礼了吧。”
“要还是有不信邪的,那就要处理几个,杀一杀这歪风邪气了。”
今天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以后要是再有人送给他什么小玩意,纪念品什么的,他都不能收,前世因为这种事栽了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收的纪念品价值是多少,被人举报之后,却根本解释不清。
就像今天这个打火机,看起来只是一两百块的小玩意,可实际上价值数千块,足够他被撤职查办了。
他住的是镇上的宿舍楼,楼里还有其他镇公务人员,其中一定有祝四江的人在盯着他,他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
想了想,张恪清抓起手机。
“喂,王局吗?我张恪清,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