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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瑞文给了金一个眼神。后者毫不犹豫地掐破手心,用血在掌中凝出一把鲜红晶匕,别在身后。
希拉丽太太打开门,露出了门外一张略显富态,有着双下巴的中年男人面庞。
“日安,太太,希望您过得愉快!不知您对购置一份大都会人寿的安全保障有没有兴趣?”男人无比殷勤地开口询问。
“我并不需要保险。”希拉丽太太摇头,打算直接在男人面前关上房门。瑞文的紧张情绪多少也影响到了她。
“欸,不再考虑一下吗?太太!太太!”男人失望的声音被挡在了门外。
“这些推销员就像蝗虫,没完没了。”希拉丽太太嘟囔道:
“不过,我年轻时也做过销售,我能理解一天连吃数十次闭门羹,或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挂断的苦闷。”
“老实说,我们年纪都大了,也许真的该是时候考虑为孩子的将来置办一份保险了。”
“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信誉不错,我自己也想过置办一份。”作为过来人,瑞文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当然,前提是刚才那人真的是名正规推销员。”
他又问起了送奶工和派报员的事情。
“原来的送奶工和派报员是怎样的人?”
“之前的送奶工是个女的,派报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希拉丽太太起身把拖鞋送入鞋柜,换上一双黑色细高跟,头发盘起,这让她的气质一下妩媚动人了起来。
“你们还要跟着我吗?我要去‘老虎园’干活儿了。”
“您在动物园工作?”
“噗!”希拉丽太太忍俊不禁。
“你还是跟来开开眼吧。就像麦西坎人经常说的,总不能一直凝视地上的烂橘子,而忽视了长在树顶的那些。”
18点,瑞文和金染着一身浓烈的脂粉香气,从一家位于上城区的酒吧回到了下城区。
原来“老虎园”指的是全日开放的斯皮克以西酒吧
他差点又搭进去一大笔无用开支!
限酒令时期,贩酒被法例严格限制,但是喝酒的限制要宽松很多。喝下一杯由亲朋好友赠送的烈酒不需要缴交罚款,参加家庭威士忌派对也不会。
因此,这些全日酒吧对外宣称的服务是:参观老虎,或参观野猪。这也是“瞎猪酒吧”和“瞎虎酒吧”两个俗称的来源。
真没想到,伊萨克先生的搭档和妻子都在干和烈酒有关的行当!
说不定,正是限酒探员这份差事让他邂逅了挚友和爱人。
伊萨克先生变成了一位体型中等的文明人,戴着一双变魔术的白手套,和搭档带着七个小尼斯浩浩荡荡地进了门。孩子们很快就和陌生叔叔们打成了一片,一同在沙发上开心地吃起了小伙子采来的猴头李。
“阿尔卡朋来自地表的暗巷帮派瓦伦丁南边帮,据说,当年轰动全城媒体的瓦伦丁大屠杀就有他的一手策划。”
伊萨克先生在角落里瘫坐着,吞云吐雾,讲述自己的英雄故事。
“几年前,他试图用七十五万烈洋的‘小费’说服我对他的其中一个大型私酒窝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对他热心的回报,我和摩尔叔叔开了一辆大汽水车到许卡格南边的运河仓库上,伪装成卖汽水的,与当地工人成了朋友,套出了窝点的消息,然后趁机将其一网打尽!亲爱的摩尔叔叔在混战中为我挡了两刀,他左臂上的疤就是那样来的。”
“如果这蠢货当年拿了那些钱,也许我的投资策略就成功了。”希拉丽太太摇晃着罐装除虱剂,耸了耸肩。
“愚蠢而正义。”
瑞文看向摩尔先生,他对伊萨克先生的故事不置可否,只是不住地在灯光下抚摸自己的疤痕。
“先生,今天有一个送奶工,一个派报员,一个煤气技工和一名保险推销员来过。”他开口道:
“我想您需要知道这件事,他们并不是经常造访这里的熟人。”
“如果只有一名送奶工和一名派报员,那就不需要特别在意。”伊萨克先生捋了捋假胡子。
“但如果哪天来了两名送奶工或两名派报员,那就代表”
“那就代表有一名是假的,是阿尔卡朋的人!”瑞文立刻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很显而易见,不是吗?”伊萨克先生吐出一大口烟。
“可是先生,您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瑞文一转话锋。
“阿尔卡朋说不定会买通牛奶公司和报社的内部人员。那样的话,来敲门的人可能既是正规的送奶工,也是危险的探子。”
“噢!的确,的确。”
伊萨克先生似乎对这种可能性将信将疑,随意地敷衍了过去。
21点,孩子们准时上床睡觉,几名成年人吃掉了最后的几颗李子,喝了点热朗姆酒,聊起了麦西坎区的劳劳碌碌,生活八卦。下城区有着无数和伊萨克先生境遇相似,甚至更加拮据的人。他们的平均收入是周薪2000烈洋左右,比地表的工人要高不少,但这依旧难以让他们过上飞行员们所说的“普通人”生活。
“当我还是个男孩的时候,这里最困难的人周薪只有400烈洋,但生活正在越变越好。事实上,只要不触碰霓虹灯下的诱惑,我们照样能活得轻松快乐。”
瑞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脑袋。
即便多么艰难,在地下的日子依旧是“生活”,即便一念失足,也不至于立刻失去性命。实在走投无路,还能到祭品银行去,拿钱度过一段短暂的梦幻时光,甚至前往斯加维区尝试改命!
第二天,10月31号,一切如常。瑞文被和孩子们一同吵醒,从吱吱呀呀的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金,轮到你睡了。明天换我看着他们睡觉。”
他整理好客房的床铺,下楼吃早餐,看着摩尔先生和伊萨克先生送孩子们上校巴,然后骑上他们的小破自行车,消失在加顿街的另一头。
一个小时后,昨天的送奶工又来了。
“牛奶”依旧是那无精打采的腔调。
“太太,昨天的牛奶没异味吧?”瑞文向希拉丽太太确认道。
“没有,喝起来和平时一样。当我们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们一般会去利普街区的大超市直接购买。这味道伴随我们一家人半辈子了。”
“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瑞文嘟囔道。
送报老头的儿子依旧没有康复。今天没有煤气工上门,也没有推销保险的销售员。他照样跟着希拉丽太太去了“老虎园”。这次,他点了杯能够半价续杯的马天尼,手指不停地在空间裂缝中穿来穿去,用练习打发时间。
希拉丽太太是位出色的酒保,也是名颇有底子的歌手。她最擅长的一首曲子是《咆哮的酒神》,可惜与“酒神”本身没什么关系。
待她的营业时间结束,瑞文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能跟着手指一同钻进空间缝隙里去了!
傍晚,打扮成普通工薪一族的伊萨克先生回到了家。他没把自行车骑回来,脸色无比凝重。
“我得让海勒女士加快进度了。只有舆论能真正成为我们的庇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