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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叔嫂误会【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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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荃说:“好了好了,好了!娘教你记住大人的名字,是怕你丢了找不到家。这能成为你要写字的理由?”

纪泽被国荃气急,伸手抓住墨池上的毛笔,狠狠在墨池里捣了几下,一下甩在国荃的脸上,而且淡定地看着国荃的反应。国荃被甩得满脸墨迹,回脸看着纪泽,国荃说:“还跪在凳子上做甚?不怕我揍你?还不快逃跑?”

“不跑,我看着九叔生气!”

“嘿!想气九叔?够有种的!好吧,看来,我只能用你爷爷对我小时候的家法来对付你。”

国荃说着拎起纪泽放在凳子上:“给我站好了!”

纪泽站在四处不着边的独凳上,欲下不能。国荃说:“哭啊,喊你娘来救你啊!”

纪泽忍住泪,倔强地狠狠地瞪着国荃:“哼,我会长大的!”

“耶喝!这么小个人儿,还会威胁我?那你就站凳子上慢慢长吧。”

国荃唯恐纪泽摔下,将坐的凳子挪到纪泽身边保护着。国荃说:“向九叔道歉,九叔抱你下来。”

恰时,秉钰端着盘水果进屋,见二人一个满脸墨迹,一个站在凳子上,心中不由得一震。纪泽忙向秉钰吭哧两声,并未开口求救。秉钰平淡道:“别看着我哼唧,曾家的家法,唯有道歉,承认错误。”秉钰话毕转身出了房。纪泽见娘也不为自己撑腰说情,便对国荃道:“九叔放我下来,泽儿帮九叔洗脸。”

“洗脸干嘛,九叔留给你爹看呢。”

秉钰来到厨房门前,着急地对春梅比划着:“快过去看看吧,给九叔弄得满脸是墨,正被九叔罚站呢。快让他给叔叔认个错,下来吧。”

春梅扑哧一笑,向国荃屋走来。春梅进屋一看,见二人依然对峙着,她走到纪泽面前:“为什么被叔叔罚站。”

“没听叔叔的话。”

“叔叔说得有错吗?”

纪泽哽咽着:“叔叔说我是小小小孩子,不让我写字。可姨娘带我种痘痘时,说我是大孩子。所以,泽儿就生气了,还还,还将笔丢在叔叔脸上。”

春梅说:“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了。”

“那该怎么做呢?”

纪泽看看国荃,撇着小嘴欲哭道:“叔叔,对不起,泽儿错了我以后听您的话,再不会对叔叔无礼”

国荃问:“真的认识到错了?”

“真的错了”

国荃说:“以后还敢如此任性吗?”

“不敢了”

“好吧,来,叔叔抱抱。”

国荃刚挨着纪泽的身子,纪泽便搂着国荃哇哇大哭,仿佛千年冤池泄洪,拼命号哭。

国荃抱着纪泽:“好了好了,叔叔知道泽儿委屈了,叔叔不让你写字,是你实在太小,姨娘说你是大孩子,那是比着妹妹你是哥哥,明白吗?”

三十出头、白净干练的周升,坐在门房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纳闷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桂香:“这是老爷给每人的工钱,你为何不要?”

桂香低着头:“老爷两次救我,夫人又给我添置新衣,管我吃住,我一点恩情尚未报答,怎能再要老爷的钱?”

周升劝说道:“我们被老爷请来做工,每人都要发工钱的。”

桂香说:“我不是被请来的,这工钱,麻烦您退给老爷吧,就说我不要。”

周升为难道:“这,那要不这样吧,工钱你先收着,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夫人和老爷去说,你看呢?”

“还是请您退还给老爷吧,我干活去了。”桂香话毕转身就走。

“哎,桂香姑娘”周升望着远去的桂香直摇头。

爷爷坐在客房的椅子上,双手按着拐杖,奶奶正端着碗熬好的草药递给爷爷:“别再晾了,趁着温温的赶紧地喝下去,病不就好了。”

爷爷接过碗一口口地喝着,这时,曾麟书匆匆进了屋:“爹,国藩来信了。”爷爷忙将药碗放在桌上:“快打开念念。”

奶奶端起爷爷喝了一半的药道:“不给他听!差两口就喝完了,喝完再听。”

爷爷不予理睬地对儿子道:“念,听完孙子的信再喝。”

奶奶唠叨着:“你这倔老头子!药凉了喝进去对身子能好?”

曾麟书看了眼二位老人:“爹,把药喝完吧,要不,您喝着我给您念着?”爷爷不耐烦地端起碗:“瞧你们麻烦的,我喝我喝,念吧。”

曾麟书展开信念道:“孙男国藩,跪禀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四月廿一日接到家信,内有祖父、父亲、叔父手书各一,及两弟弟的诗文。伏读祖父家谕,字迹与早年相同,知精神较健,家中老幼平安,不胜欣幸。”

爷爷耐不住性子,说:“先将信中大意告诉我,详文回头我自己慢慢看。”

曾麟书淡笑了下:“国藩说,非常感激二叔,为我和他娘代办寿具,他嘱咐家里,漆一定要亲自去湘潭买,不要让人从湘潭带,要选最好的。国藩说,漆新寿具时,祖父母的寿具也必须加漆。以后每年加漆一次,四具同加,每年漆钱多少,让写信告诉他,钱由他付。还说,无论家境再艰难,寿具万不可从俭,这是子孙报恩最为真切的行为。并说,以厚漆为主,由一层加至数十层,愈厚愈坚,望叔父教训诸弟,经理此事。”

爷爷被国藩的嘱咐感动得落泪,曾麟书忙安慰爷爷:“爹,瞧您,要不,我不念了。”

爷爷说:“没事,继续说你的。”

曾麟书继续念着:“国藩说,黄氏兄弟带的东西和钱,都收到了。他此前,已在京借银二百两,京城借钱比较好借,让家里别再寄钱给他。还说,您的曾孙和妹妹身体甚好,四月三日,已种牛痘。并说,湘潭长沙皆有牛痘局,可惜乡间无人知道,为这些孩子惋惜。又说,英夷去年,攻占宁波府及定海镇海两县,今年退出宁波,攻占乍浦令人痛恨,可京城,却安静得如无事一般。大致就这些。哦,这封信是四月二十七写的。”

爷爷说:“行了,信留给我慢慢看,忙你的去吧。”

桂香在客房找到秉钰,秉钰听明缘由,对桂香道:“咱府上人多,厨房王婶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是你不来,老爷也是要请人的。不管谁到家里做事,老爷是不会白用人的。”

桂香说:“夫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在这里纯属报恩,怎可再收老爷的工钱?”

“桂香,你的心意我十分感激,但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想想啊?你刚刚十八岁,早晚的,还不是要找个婆家,身上存个钱,以后也还要过自己的小家呀。”

桂香摇头道:“这辈子,我就没想过嫁人。”

秉钰道:“傻丫头,哪有女孩一辈子不嫁人的。”

“我宁愿跟老爷做一辈子奴仆。”

秉钰看着执拗的桂香:“傻妹妹,再两年,你年龄再大些就不会这样想了。”

“反正,老爷的工钱我不要,为老爷做任何事都是我乐意,哪怕为老爷去死,桂香也在所不辞。”桂香的话使秉钰猛然一酸:“桂香,你对老爷是否有种遇到心仪的感觉?”

桂香说:“桂香不懂什么是心仪,只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老爷救我两次性命,我就想着以命相报老爷的恩情。”

秉钰问:“除了对老爷存有报恩之心,还有别的吗?”

“夫人,受人之恩的心情,我一时说不清楚。”

“好吧,我不问了。这钱,如果你不肯收下,我就先为你存着,早晚还是你的钱。先忙去吧。”

桂香对秉钰鞠了一躬,回身走出了屋。

秉钰望着桂香的背影,心里极具矛盾着,她反复自语着:“恩人,恩人?恩人!难道人真的有前世?难道她和曾大人前世还有未了情?这丫头怎么这么直截了当?当我面就……她简直就应该是我!”

大人们正在床上摊开一卷土布,准备裁剪衣服,纪泽独自倚在屋门前,向院子里探头。纪泽看到周升匆匆向大门口走去,忙追了出来。周升回头道:“哟,叔叔去买煤,泽儿跑出来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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