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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出来,郑誉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姐姐。”
郑绣横了他一眼,但还是对着她爹劝道:“阿誉已经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郑誉从善如流地点头保证:“爹,我下次真的不会了。”
郑仁这才停了手,对郑誉道:“你长了记性就好。别回头又惹出什么祸端。”不过郑仁也清楚,儿子顽劣调皮,好了伤疤忘了疼,多半还是不会大改的。只希望他开年后去学堂上了学,开了蒙懂了道理会好些。
郑誉捂着屁股,眼泪汪汪的。
郑绣一挥手,“去屋里看看薛劭,那孩子要是还不舒服,就出来说一声。”
郑誉虽然不愿意跟脏兮兮地薛劭打交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进了屋。
郑仁面对儿子是个严父,面对长女,可就是个格外和蔼的慈父了。尤其妻子几年前病逝后,家里都是女儿一个人在忙活,还要拉扯弟弟长大,前两年还生过一场大病,差点丧命。
“你弟弟顽劣调皮,倒是让你费心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子,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一定要去请大夫诊脉抓药。咱们不缺那点银钱。”
这话在整个槐树村,也只有郑仁敢说。虽然他只是在镇上的青竹书院授课教书,但他才名在外,又会因材施教,格外收到学生爱戴,就是县城里、州府里,都有学子慕名而来。只是因为女儿和儿子自小都在村里长大,郑仁才就近选择在镇上教书。其实丰厚的束脩收上来,早就足够他们一家搬到大地方去。留在村子里,一方面是因为老父老母在这里,方便尽孝,另一方面,郑仁有自己的打算。
郑绣点头应下,“身上都还好呢,没什么不爽利的。”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把朱氏几次想给自己说亲的事说了。
郑仁听完,抿着唇没说话。其实郑仁眼下也只有三十二岁,面白无须,十分清俊,但他的气质却是渊渟岳峙,十分老成。郑绣上辈子已经活到大学毕业,初穿越时面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父亲,总是有些别扭。但几年相处想来,郑仁的沉稳沉着,慢慢让她习惯了仰仗他。
沉默片刻后,郑仁道:“冯员外确实是殷实厚道的人家,但他家公子……”他顿了顿,“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明天去你爷爷家一趟,把这件事分说清楚。”
有了他爹的话,郑绣心里也算落下一块大石。曾经她看了不少小说,对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敬谢不敏,但郑仁却刷新了她对文人的看法,就说她的婚事吧,他爹从来没在这上头催过她,反而担心她因为从前的两桩告吹的婚事产生心理阴影,总是开导她,也曾经暗示过她,就算最后没能挑到如意佳婿,他这个当爹的也有办法荣养她一辈子。这在眼下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开明前卫,标新立异了。
父女俩絮絮叨叨说了近况,郑仁去洗漱,郑绣就去屋里看两个小的。
屋里薛劭跟郑誉正大眼对小眼的坐着。
薛劭不爱说话,郑誉则是因为刚才被他爹教训过,觉得有些丢脸。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去洗漱吧。”
郑誉一听,立马翻箱倒柜收拾换洗的衣服,“我先洗,我先洗。”
郑家房子大,郑仁和郑誉睡东屋,郑绣睡西屋,院子后头还有两间空屋子。郑绣就把其中一间小的用来当净房,中间放了个大浴桶,周围支上厚重的帐子,只要热水够足,就是冬日里洗澡也不会觉得冷。
郑誉飞快地找好了衣服,‘哒哒哒’地就飞奔去净房了。
郑绣也翻找了一通,找了郑誉半新不旧的衣服给薛劭。
郑仁带着儿子洗过澡,然后就是薛劭洗,他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个性却很是要强,郑绣担心他体力不支,想让她爹进去看顾着,薛劭说什么也不让,说自己一个人可以,遂她也不再勉强。
只是到底不放心,郑绣就在堂屋里等着,若是有什么响动,她也能听清楚。
她在外头也不忘叮嘱,“头发也要洗,浴桶旁边有皂角和胰子。要是你洗不干净,我可就亲自进去帮你洗了。”
吓得薛劭在里头立刻大声回应:“我知道了,你别进来!”
人不大,倒是跟她弟弟一样怕羞。郑绣不禁弯了弯嘴角。
薛劭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小脸红扑扑的出来了,头发上还带着水汽。
郑绣拿了一块大的干毛巾给他盖在头上,赶他回屋里炕上擦头发,自己则最后进去洗漱。
她手脚慢,洗的也仔细,等她洗完,收拾完净房,家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她轻手轻脚地摸到东屋去。炕上的三人都已经睡下了,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郑绣摸了摸炕上的温度,然后又去摸郑誉和薛劭的头发。感觉到炕上温暖舒适,两个孩子的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她给他们掖了掖被角,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