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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希没有睡好。
昨天晚上她越想越害怕,还梦见了自己被沈母发现真实身份大发雷霆,把她赶出家门,几个哥哥也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仓皇的坐起身,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被赶出家门,孤单的拎着小包袱不知道往哪里走的可怜模样了。
就这样睁着眼睛愣愣的盯着房梁一直到天明,脸色在昏暗的天色下晦涩不明。
沈希希就这样维持着浑浑噩噩的样子起了床。
许是没有睡好,沈希希眼里布满了血丝,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时辰还早,家中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沈希希想要去洗把脸,刚到灶屋舀上水,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双膝一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公鸡已经开始打鸣。沈三郎被鸡鸣声唤醒,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悠悠地起床穿衣、洗漱。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像往常一样走进灶屋去打水。
然而,当他踏进灶屋后,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他心中一惊,急忙快步上前查看,发现竟然是沈希希。
此时的沈希希脸色通红,紧闭着双眼,仿佛失去了意识。
沈三郎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紧紧抱起,然后转身朝外飞奔而去。
他把沈希希抱到她的屋子里,给她盖上被子,直直的往沈母那屋去敲门:“娘!娘!快醒醒,希希昏倒啦!”
安静的屋子一下子起了骚动,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响声。
沈父沈母披着衣裳就出来了,一出门就看见自己老三心急如焚的样子,沈母顾不上说话,就赶紧往沈希希那屋过去,沈父紧随其后。
沈大郎他们听见声音也赶紧出来了。
一进去就看见自家宝贝闺女小脸儿通红,紧蹙着眉头,闭着眼睛眼角还渗着泪珠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难受极了。
沈母用手摸了摸沈希希的额头,又把自己的额头抵上去。
好烫!
沈母的声音带着点颤抖:“老沈,老沈!快去找大夫!家里还有退热的药,赶紧去熬药。”
沈父应声穿上衣服就架上骡车和沈大郎急忙去请大夫了。
沈三郎去翻出家里剩的药又架起了药罐,他看着药罐子苦笑一声。
这药罐子从小就是给沈希希买的,本以为她好了就再也用不上了,没成想现在竟还是给沈希希用。
婉娘打了一盆凉水,拿着毛巾进了沈希希的屋子,和沈母一起给沈希希擦身子降温。
刚解开沈希希的衣裳,门口沈二郎敲门:“大嫂,我拿了酒,你往水里倒一点。”
婉娘起身给他开门,沈二郎眼睛没往屋里撇,只是看着婉娘眼睛里的焦急不加掩饰:“怎么样了?好一点吗?”
婉娘摇摇头:“还是烫的很,我看娘都要急哭了,现在就是强撑着。”
沈二郎有些泄气,平日不动声色的脸上罕见的有些烦躁:“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高烧。”
只希望不要像之前一样,生一场病去了半条命。
从小到大沈希希每一次高烧都让沈母心惊胆战,有好几次甚至大夫都说醒不来了,是沈母硬生生的撑着把小沈希希养好。
她在沈希希身上灌注了所有的心血,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最大爱意。
此时的沈希希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意识有些清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好像隐约听到有谁在她身边憋着声音,细碎的哽咽传入她耳中。是谁呢……
她的意识如同被细丝缠绕,她越挣扎,纠缠的越狠,令她难以脱身,坠入了黑暗。
灵魂渐渐回溯,她好像看见了小小的的沈夕,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红色运动衫,举着自己刚刚得到的试卷,献宝儿一样举到女人面前:“妈妈,我考了一百分!”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女人毫不犹豫的拽过试卷撕碎,扯过她小小的身子,尖锐的指甲透过衣服掐进沈希希的胳膊里。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快点去做饭!”
女人伸手就给了沈希希一巴掌,“干吃白饭不干活,你就是个赔钱货!凭什么把你判给我!你那个死爹都不要你!”
“上什么学?老实给我在家干活到时候直接嫁人!”
这时一旁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女人赶紧起身抱过床上一个白胖的婴儿,刚刚扭曲的脸瞬间温柔下来,声音轻柔的不像话:“奥~宝宝不哭啊,妈妈在呢,宝宝乖~”
一边哄着一边慢慢摇晃婴儿的身体。
沈希希愣愣的看着女人的表情。
女人转头看向沈希希的脸瞬间变的厌恶:“你愣着干什么?去给你弟弟泡奶粉!”
女人的脸渐渐的模糊,画面一转,就看到另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剔了剔牙,打量着面前瘦瘦巴巴的小姑娘:“这算什么,说好了给她了,把你送过来算什么事?”
他抬抬手把她轰走,“滚滚滚,没钱养你,饭也没有。”
最后是奶奶打开门,看到蹲在门口的可怜巴巴的沈夕,心一软把她带了进来。
奶奶不是她的亲奶奶,她孤身一人死了丈夫,领养了她那个父亲,在发现她父亲长歪之后精疲力尽的想要把他掰过来,几次无果心灰意冷的断绝了关系,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年幼的沈夕就在奶奶家住下了,奶奶是个严肃的老太太,只管她学习和吃饭,可能是养错过一个孩子,对她很严厉。
可是她依然很开心,在这里她可以学习,不用挨打也有饭吃,得到的奖状都被奶奶好好的贴在了墙上。
可是奶奶也走了,她又成了一个人。
沈希希的灵魂慢慢漂泊,竟然看到了奶奶,奶奶板着张脸坐在那里缝衣服,听到动静看过来,罕见的扬起了一抹慈爱的笑:“小夕长大了,可以出去闯一闯了。”
“奶奶知道,小夕很想去山外面看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