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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不垢冷笑,“爹你放心,我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沙老四不过仗着家世,实际也是个蠢货,比赵大强没好多少。”
迟父一叹,也无话可说。要说起来,这个女儿倒蛮像自己,八面玲珑,能说会道。不过,她是个女子啊!
迟父当年贩卖水果是不假,不过赔银子倒不是途遇洪灾,而是在外养房小妾。
因他无意中发现对方偷汉子,大怒之下失手打死。结果赔了几百两银子,才买得对方父母兄长不再追究。
迟不垢自小帮家里卖水果,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她长大后颇有几分姿色,半个镇子都传迟大娘子的美貌。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懂得利用。每每有年轻后生来买瓜果,她都十分兜揽,调笑无忌。
然而,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她终究被偶尔来镇上的沙老四,吃干抹净得了手。迟不垢知道他爹是县里典史,半推半就之下也就从了。
本来还以为对方能迎娶自己,结果拖来拖去才得到消息,对方已有妻小。鬼混多时,迟不垢有了身子,在镇上的名声也不太好。
迟家正为此发愁之时,偏巧赵大强对她一见心悦,着媒人来提亲。迟不垢见赵家人不那么聪明,就顺势嫁了。
赵大强自不必说,韦姑婆虽然有些左性,却被迟不垢看得透透的,拿捏得死死的。她嫁到赵家,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若不是赵家屡次犯蠢,迟氏原本打算就这么过下去算了。不料,先是赵云妮攀附贺举人,结果命都混没了。
然后韦姑婆又生了病,眼看着难以治好。
雪上加霜的是,那些挂靠田亩的亲友也翻了脸,赵家的日子肉眼可见讨不得好,迟氏便生了退意。
她回娘家躲懒时,无意中听人说沙老四的婆娘病故,这就彻底生了心思离开赵大强。
迟父对她这些情况都看在眼里,却是拿不起当爹的威严管教。毕竟自己也是这么个性子,怎么好说女儿如何如何?
他见迟氏眼珠子直转,时而露出轻笑,只得叹了口气,“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都是命!”
赵大强父子拿了和离书回家,韦姑婆得了信儿,少不得急怒攻心,病得更加厉害。
柱子早出生一个月,其实赵家人当初也是心里有数。不过那又如何呢?赵大强撒泼打滚非迟氏不娶,哪怕知道对方名声不佳也甘愿。
尤其柱子渐渐大了,韦姑婆发现这孩子比赵大强还懒,心里觉得说不定真是赵家的种,也就心存侥幸。
如今迟不垢亲口承认了,韦姑婆自然有些心里发堵。猜到是一回事,确认是另一回事!
关键就是这样的儿媳,竟然也没留住,到底和离了。韦姑婆想到这些年,迟氏哄得自己开心,不由得心中更是难过,简直比赵云妮死了对她打击更大。
赵家日子难过了,赵木匠只得四处去找木匠活,以前不怎么接的小活,如今也得接下了。
赵大强本就懒散,却也不得操持起家务来。
没奈何,老娘病了,老婆跑了,老爹还要出去赚银子,他不干活,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不出半月,赵大强便觉得活得太累,越来越是懈怠起来。久病床前无孝子,韦姑婆病了月余还是身故了。
消息传到韦老头、韦二叔家,两人嘴上故作轻松,到底还是大醉了一场。俩老头边哭边笑,说起些小时候的事来。
乡下发生的这些事情,直到年底,韦小叶姐妹回镇上过年,程氏便一桩桩、一件件当闲话讲了。
韦小绢听得惊讶,“赵云妮死了?贺举人母子失踪了?姑母病故了?迟氏和赵大强和离了?想不到我和长姐回府城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韦老头摇头叹息,“要是没断亲,你姑母求上门来……”
韦小叶本是听得唏嘘,见韦老头老毛病要犯,赶紧说道:“爹,你得放弃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赵云妮当初非要嫁,你也不是没去提醒,结果如何?”
“赵家人不仅不听劝,还说难听话给你。她大婚时,又利用你找我和小杨给她撑场面。我可是看您老亲自去府城找,不得不回来。”
“结果与贺家闹了一场,她还是看不清贺家母子的嘴脸,这能怪得谁来?依我说,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要嫁贺家本也存着算计。”
“至于姑母,您可比我更了解,有用便是亲哥哥,没用就是臭要饭的。虽说世人多是如此,但也太过势利了吧?”
“赵大强和迟氏,哎,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愿意替人养娃,不过图迟氏的美貌,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程氏见韦老头脸上讪讪,赶紧转移话题,“大妮儿,陆小将军怎么还没来?不会在县城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韦小叶随意的摇摇头,“许是有熟人请喝酒吧,管他嘞。”
程氏脸上带着宠溺,却略显责怪的笑意,“你这丫头,可对人家好些!好歹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了,咱不说小意奉承,也要足够尊重才是正理儿。”
几人正说着,却听韦小枫在院中高喊,“爹、娘、小叶、小绢快出来,陆将军来了。”
韦老头和程氏大喜,赶紧起身就往外走。
韦小叶还想矜持一下,却被韦小绢笑嘻嘻的拖着也出了屋。
陆瑾瑜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陈良,身后却还有十八名护卫、八名随从、以及一个半大老头,两个婆子。
陆瑾瑜见韦小叶迎了出来,不禁翘起了嘴角,给了她一个眼神。不过,韦老头 、程氏也在场,他自然先与长辈客套。
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客客气气将陆瑾瑜让到堂屋。
倒不是两个老人家势利,实在是陆瑾瑜如今更不得了。他能来到韦家,这已经是韦家上下的荣耀了。
韦小叶和他们说了,陆瑾瑜因出使楼兰国立下大功,并且就在今年五月,联合楼兰王共讨北蛮王,转战三千里,硬生生活擒北蛮王阿斯那贺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