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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嬷嬷下巴一扬，应梅便将人领了出去，主仆两人才说起悄悄话。
“你瞧着她有几分能耐？”
底下人已经端了水来，蔺嬷嬷伺候着在水盘中滴了些玫瑰清露，将太后手上的手镯、扳指类的都摘了下来，放在一旁小宫女伺候的盘子中。
“奴婢觉得姿色是有几分的，只是脑子不大好使。”
将太后的手放在手中，里面的水浸泡过整个手掌，太后的手掌有些厚，从指根到指甲，呈现的是一个完美的水葱一般的手指，都说这样的手是有福气的，她是亲眼看着太后从一个小小的美人一路稳坐太后的位置，自然也坚信。
按她的思维来说两个儿子谁做皇帝她都是太后，奈何还是偏心太过，她们也只能顺着太后的意思。
“我又不叫她考科举，就只一条，听话就成。哼，精明的人没两日就要自以为是的傍上她以为的靠山，哀家且瞧着呢。”
说到这里便生气的撤回了手，接过递来的白绢擦了手。
“哀家算是小瞧她了，摆了咱们一道，咱们竟是死人！让她这么这么狂。”
明间里伺候的有七八个人，听见太后沉声发怒都忙举着手中的东西跪了下去。只有蔺嬷嬷忙去扶她的胸口，温声劝慰：“太后别急，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何必为这种人生气，你瞧瞧，咱们才熥的脸，皱纹都快出来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那必是人头落地，可身份不一样说出来的话就是有人能听，反而被她逗笑了起来。
“咱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有皱纹也不奇怪，”望着满地跪着的宫女，心生感慨，“你瞅瞅，她们这个年纪，花朵一样的年纪，倒是哀家疏忽了，两个年轻人，一个生得俊又是九五之尊，另一个又聪明又能做小伏低的伺候他，又不见了那么几天，要说没什么事，哀家才不信呢。”
蔺嬷嬷将盘里的首饰替她戴好，挥挥手让众人都下去，“不如这样，花妙妙咱们是没办法在往陛下身边塞了，倒不如让花昭仪去引荐？”
“哀家也是这个想法，李琬暂且放过她，等花妙妙的事办稳妥再说！”
“只怕花昭仪对陛下愧疚，不会引荐”
太后摇头，“她那点心思我能不知道？阿令就是被她耽误，到今日都未曾娶亲，我两个儿子都被她祸害了。”
愈发说着愈发的心里难受，皇帝也就罢了，还算听话，叫他娶的人他也娶了，只是为着她不肯圆房着实让人头疼。
蔺嬷嬷不语，只是抚着她的背默默的听着。
——
李琬再次见到南瑾是在养心殿外，他意气风发的甩着广袖，任礼正领着他进门，正好就在养心门撞见，她福身行礼，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南大人是来见陛下的？是为着江源府的案子吗？”
南瑾瞥了一眼任礼，朝她作揖，“李司衣好，被司衣说中了。”
他的笑容很温和，比阳光还暖上几分，倒是任礼瞧出了势头不对，咳了一声，“南大人，陛下还等着，您还是紧着些时间。”
他自然是为师父打抱不平，这南瑾不仅一表人才，才二十四五的年纪便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那可是有些人一辈子望尘莫及的位置，看师娘的表情都不对劲，自然替师父感到危险。
南瑾颔首，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这时刚好莲香凑了过来，盯着提袍上丹墀的男人问：“姑姑，这就是那位南大人？真是一表人才。”
李琬笑她没出息，“擦擦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姑姑又在取笑我，”莲香嗔她，伸手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
两人说笑着，见一个小内侍匆匆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到曹全德身边嘀咕了几句，听的人立马变了脸色，忙往大殿进去。
两人还在猜是怎么回事，皇帝几乎是从大殿中冲了出来，快速从她们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
这时南瑾才从里面出来，他一脸郁闷的看着皇帝走出去的背影，默默走下了丹墀，手中的东西也滑落下来。他愣了半晌才将掉落的册子拾了起来，叹了口气。
在皇帝走了之后，养心殿几乎是空了下来，李琬便也清闲了下来，南瑾见她还在，便朝她苦笑。
“我和李司衣有话要讲 ，可以停一会儿吗？”
李琬和莲香面面相觑，最后点了一下头，莲香走开前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明白，前朝后宫不能接触，不过她还是一面将她送了出来，一面问：“南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上次一别，连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我能坐上这个位置多亏姑娘引荐，不然现在还在江源府苦哈哈的备受折磨。”
他脸上有些苦笑，跟刚才进来是完全不一样，一副受挫的样子。
“别说这种话，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干政呢。”
他笑了笑，“是啊，我倒是希望你干政，好歹也让陛下听完我说的，现在被什么个昭仪莫名的叫走，有些是应该早就解决的。”
这话听得李琬脖子后面一凉，这些人真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说，奈何她没那么大的抱负，只想多活几年。
她只得往后退了几步，隔他远点，南瑾扭头看不见她，转身才发现她在很远的地方站着望他。
他讪讪地笑了，“是我说错话了，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李琬可没开玩笑，认真地道：“大人，如果你想做更多的事，只能保全性命，至少现在还没到大人以身殉国的地步。”
说完这句话，李琬也懒得管他，转身就走。
南瑾在身后大叫：“李司衣，你好歹也送我到宫门啊，我找不到出去的路。”
李琬当做没听见，迈过一道门槛，远远的将人丢在身后。
她走了一会儿，气得胃疼，又发觉似乎是小腹胀疼，她这才想起，好像她的月事已经过了七八日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腾，她扶着墙渐渐的想了一会儿。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