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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起一张难得温恭的脸，眉头拧得快打结，眼中是满满的欲言又止。
膝行了几步，凄凉地哀求着，“陛下我不想死”
“死？”萧赫彦挑了挑眉，又蹙起，刚刚就看她有些不对劲，心不在焉，“谁说你得死？阎王来了都还要跟朕商量能不能带走你呢？秦陌南威胁你？”
他眼睛眯了起来，李琬最怕他这样的眼神，到嘴的话哽住，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萧赫彦从她口中得不到答案，修长的手指扼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扬起来，泪珠从眼角滚下去，一路滑到耳畔，他手可以将她的脸裹住，拇指拂过她香腮，粗劣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轻轻的替她擦了泪。
李琬像是被吓清醒一般，身子往后一缩，只是下巴还在被他扼着，没挪移一步。
“陛下”
亲密的举动被冲进来的曹全德一览无余，一个归顺的跪着，一个身子前倾，一只手扼住跪着的下巴。他惊得愣在原地，皇帝也没说要放开的意思，前者只得忙跪了下去趴在地上。
他其实也觉得皇帝在对李琬时似乎有不可多得的耐心，只是皇帝在此之前并未说过什么，便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什么事？”惊了驾，又不说话，他眉拧了起来，一股凉意直冲跪着的人。
这时才醒味过来，忙磕头，“陛下，钟萃宫来了人，说花昭仪花昭仪”
萧赫彦一听是琳琅噌的一下子站起身，一步迈过李琬，被他这么小腿带了一下，李琬一下跌坐下去。
“曹全德，是愈发会当差了，话说一半！”
几乎是在话落音时，一脚将曹全德踢朝后一倒，又忙爬起身，口中念：“奴婢该死，钟萃宫的人来传话，说说花昭仪往自己的腕子上割了一刀！”
“什么？！！”
萧赫彦差点站不稳，幸好身边的两人都觑眼看他，见他有些站立不稳，都忙起身在后面架着他。
他按着脑门，痛苦的揉了揉，“曹全德，去钟萃宫！”
说着，大手一甩，将李琬甩得往后跌跌撞撞，差点没站稳，二人连眼角都未曾瞥她一眼，几步并一步迈出暖阁。
李琬也不敢耽搁，忙跟着小跑着出去，往腕子上划了一刀？那不是自杀吗？嫔妃自戕是大罪，她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糊涂！
急匆匆的进了钟萃宫时，正看见萧赫彦的身影闪进了门，她也跟着进去。
侵殿里跪了一屋子的人，只有青鸾和荷台半蹲着在琳琅的床前，从李琬这里根本看不见幔帐后的人。
“琳琅！”
他跨过人群，一把握住琳琅纤细的手，手上还包扎着纱布。他简直快要被吓死了，一路想来都在责怪自己，是自己太过忽视她的感受，这几日明明知道她不自在的，她不说也没多问。
此时心疼有什么用？
可接下来琳琅的举让他血脉都喷张了，她苍白着一张脸，盈盈起身，倒在他怀中，将他腰身围住。娇软的身子窝在他怀里，轻声的啜泣着。
自她进宫，连一个笑脸都很少给自己，如今这是怎么了？他不由得怀疑他听见那些李琬的心声是骗人的。
将她的身子往身边搂着，低头看她噙着泪看自己，温声道：“琳琅，太后那里朕会亲自和她说，以后她若是召你，你便先来找朕，朕不在，曹全德也是一样。”
琳琅摇摇头，哭得愈加伤心，呜呜咽咽，哽咽得无法出声。
萧赫彦见无法问出来，只得先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指着一旁的荷台道：“你说！”
被点了名，荷台后退一步，跪了下去，“陛下，请陛下屏退左右，奴婢说的话只怕会让某些人下不来台。”
萧赫彦摆摆手，众人退出了寝殿。
“陛下还记得前几日昭仪生病吗？是那日从御花园回来便生病了，只是昭仪一直怕惹了陛下不快，不敢说。”
萧赫彦眉心打结，心疼的拉着她的水葱一般的手指，温声道：“怎么会？你事事与朕说，朕才高兴。”
琳琅不应他，只是围着他腰身的手更紧了些。
“陛下，您不知道，那个李司衣有多嚣张！昭仪原本是要感谢她的，她却当着昭仪的面说说”
萧赫彦刚才的温和全无，眯着眼，脸上结了冰霜，声音更是冷得出奇，“她说什么了？”
“说陛下和她何须咱们昭仪谢？又指着咱们说咱们自作多情！陛下和她早就有了有了肌肤之亲”
萧赫彦只觉得一个闷雷在自己耳畔炸开，他调转视线想寻琳琅的眼，奈何她只是低着头哭，原本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也放开了，最后连身子也扭了过去。
他声音愈发的冷，“你是说她和你说，朕和她有过肌肤之亲。”
荷台犹嫌不够火上浇油，便直起身子道：“是，陛下，不仅如此，她还嘲讽咱们昭仪，说咱们昭仪白得陛下欢喜，最后不过也是弃妇”
“她真这么说的？”这一声问，像是来自地狱，阴仄仄的。
荷台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主子，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能弱了势去，“回陛下，是如此说的。昭仪念在她是御前的人，并不想追究。回来便病倒了。”
想起前几日花妙妙说的那些话，她仗着和自己亲密过便肆意凌辱他身边的人，还和内侍不清不楚，简直就是将他的威严丢在地上蹂躏。
他不怒反笑，“好！很好！是朕小瞧了她，威胁朕身边的人，威胁朕的爱妃！真是不得了！”
琳琅只觉得他的暴怒要溢了出来，手不免也跟着紧张起来。荷台示意她再说几句添上一把火，最好彻底将两人的关系僵化，将这塘水搅得浑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