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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十棺为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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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孤舟当即低声唤道:“老白。”

“庄主。”白头翁适时现身,他一贯着白衣,与今日喜事不衬,便一直藏于暗处。

“查。一处也不能放过。”

这梅晏清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问剑山庄,想必早已在某处设下暗桩,虽然此时已经无暇顾及旁的,可南宫孤舟眼中素来容不得沙子,当即命白头翁前去搜查密道。

——竟将暗桩修到了问剑山庄,当他这问剑山庄是什么客栈驿馆,来去自如么?

“哼。”南宫孤舟眼中寒气逼人,沉声说道,“笑纳?本庄主和尔等邪魔歪道可没什么交情。”

“哈哈哈哈哈哈——”那梅晏清闻言,却也不恼,竟仰天大笑道,“不愧是万人敬仰的南宫大英雄。”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既是贺礼,何不一看?”

众人一惊,只觉一阵凉意攀上心头。

——那棺材里,难道还有什么物事?!

南宫孤舟面色一沉,登时一脚踢开一棺盖,只见其间赫然躺着一人,面色泛青,气息绝无,俨然死去多时。

只见那南宫孤舟像是将双眼一阖,神色苍凉。有胆大之人心中好奇,凑近一看,顿时惊叫道:

“这不是霍老么?!”

众人心神一凛,连忙前来探看,皆认出此乃宁州铁血门的霍老前辈。南宫孤舟不疑有他,逐一开棺察看,面色却愈发沉峻,宁州白虎堂余堂主,绝天门阮长老,永州张家家主,扬越儒侠方明空,汀州解家双俊,芳菲剑伍夫人,还有……

南宫孤舟登时如五雷轰顶,因着那棺木之中,正躺着薛家家主的小儿子,薛长庆。那与发妻极为相似的面容此时灰白僵硬,胸前血迹干涸凝固,昭示着他已然身陨这个事实。

自年年走后,薛家便与他断了来往。薛家老家主向来疼爱年年,坚定地认为爱女离世是他一手造成。其后他几次造访薛家,那薛家老家主都对他避而不见。今日惠儿大婚,未曾见到薛家来人,他原以为薛家不愿赴宴,如今看来竟是遇上这等祸事。

“如何?南宫庄主,得见故人,岂非快事?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啊?又或者”梅晏清摇了摇扇子,点了点足下棺木。

“还想再见一位?”

南宫孤舟面色煞白,顿时厉声道:“竖子尔敢!”

且不说棺木之中躺着何人,这梅晏清那态度足以引起众怒,此时南宫孤舟忍无可忍,提剑便飞身而来,手中剑势凌厉难当,誓要将那贼子斩落剑下。只可惜梅晏清却并不恋战,丝毫未见拖泥带水,便撤身退去。南宫孤舟方欲追上,只听梅晏清轻笑道:

“庄主,不急着见见故人么?”

这薛长庆虽得薛家真传,却不见得有多厉害。他年岁尚小,若是赴宴,定然是跟着某人而来。而那人南宫孤舟心底一横,一剑挥向那棺盖,便要一看究竟。

“嗖”地一声,一弯刀忽而凌空飞来,打着旋砍向那南宫孤舟,他脚下一顿,便抽身离去。只那弯刀主人随后身至,斗篷遮面,黑袍隐迹,这才叫众人都未曾察觉。此时他一出手,那刀便迅猛无比地插在棺木之上,他伸手将棺木上的刀凌冽一拔,向身后一挥,一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而对方那刀锋的目标,乃是在一旁乘闲看戏的梅晏清。

只是梅晏清岂会为这等杀招而威胁?观其情形,他浅笑吟吟,面不改色将折扇一扬,那刀刃劈在折扇之上,却不见那玉骨扇有何损伤,反倒是那持刀之人痛呼一声,手间萎靡,几近脱力。

这一出声,众人这才看出那斗篷来者乃是一女子,方才这斗篷将其身形遮掩,倒是让人不由赞起那势如破竹,又快如闪电的精妙刀法来。只如今得知她乃女子,便又皆生出一股自愧不如之感。

只是其间美中不足的,乃是这女子实在孱弱,难以将这刀法奥妙发挥至极致。她与这梅晏清只过了数十招,每一次,那梅晏清都能将其杀招稳稳接下,却毫发无伤。这女子像是有什么旧伤,对上梅晏清那夺命折扇,却逐渐有些吃不消。眼见着梅晏清不欲留情,将那折扇递至女子颈边,她身形一顿,竟要引颈受戮。

南宫孤舟见状,当即轻功掠起,只将她身子一带,便一手挡下那梅晏清的杀招,顺利将其救回。那女子尚且沉浸在鬼门关外,生死一念,此时见自己又捡了一条命,却不作感激状,只冷冷摆脱南宫孤舟的桎梏,低声道:

“这棺材有鬼。”

众人一惊,却不禁料想这“鬼”又是什么说法?只是南宫孤舟却顿时会意,不疑有他,当即运功将这棺材一掌拍至数丈之远。直至远离人堆,那棺材陡然炸开——里面哪有什么尸首,只有一铁弩蓄势待发,只等他打开棺材,那机栝发动,如此距离,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难怪那梅晏清一直出言挑衅,暗示他这棺材中为何者,原来是打着这等如意算盘。好在这女子提醒及时,保他一命。他方欲道谢,对方却兀自活动了一番手掌腕骨,又欲提刀而去。

“有意思,这可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梅晏清显然绰绰有余,还不忙调笑那南宫孤舟救美不成。只见他手上随意挥出一招,便将那弯刀拦下。电光朝露之间,又将扇子一展,欲将这弯刀错于扇骨中,却见那女人像是若有所察,当即抽刀退后,顺势躲了这诡计。

梅晏清一愣,这平日里屡试不爽的杀招,今日竟为这女子看穿?只是他转念一想,随即了悟道:

“你是沈惜霜。”

并非问句,而是笃定。

他记性向来如此,只与对方过招,便可凭借一招一式将其认出。此时眼前女人虽然不曾露面,他却能从对方招式,与方才对方下意识躲离的姿态断定,此女乃是烈刀门余孽,也是近日万寿宫一直在寻找的漏网之鱼,沈惜霜。

难怪与她过招之时,总觉对方手间有异,自己先前废了她的腕骨,此时岂能使出全力?不过这沈惜霜也就是刀法漂亮些,即便是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是我!狗贼拿命来!”那沈惜霜摘下斗篷,众人登时发觉此女窈窕动人,冰姿赛雪。只听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当真是恨极了他。这也难怪,恨水山庄与烈刀门惨状历历在目,此时仇人就在眼前,她岂能不恨?只是多等了这么些天,终于让她查到些眉目,却苦于那南宫庄主以身犯险,她不得不出面提醒。

“啧啧啧”梅晏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清道是陈夫人已经追随陈庄主而去了呢。怎么,一人在这世间踯躅独行,不觉得寂寞么?”

“陈庄主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他颇为恶意地笑了笑,那沈惜霜忽而抬头,一双猩红双目死死盯着他问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