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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南宫惠却摇了摇头,转而说道:“没什么,林大哥,方才那位苏小神医说得不错,眼下惠儿是有些不方便,林大哥能不能替惠儿去寻个丫鬟过来?”
说来也怪,偌大一个问剑山庄,这少庄主身边竟连一个服侍之人都没有,自林穆远来到这里,他就成了南宫惠平日最亲近的侍者。
林穆远知道此等正事,耽搁不得,只得先将心中思绪搁下,转头去寻婢子。走了两步,他又想起那苏家少年留下的药方,遂转头回来细细抄写一份。
南宫惠在一旁瞧着他,笑着说道:“林大哥如今写字当真愈发顺畅,若是爹爹知道,一定很欣慰。”
林穆远面色赧然道:“惠儿,你可别嘲笑我啦还不是惠儿教得好!”
“怎么都是惠儿的功劳?”南宫惠笑眼弯弯,随口打趣道,那想来姐姐应当也有份才是。”
林穆远一怔,这才忆起在黛州相遇时,是夜来悉心教自己写那求助之信,却不知为何,此时想来,心中却有些怪异。
南宫惠见他面色有异,也收起调笑之色,只催道:
“好啦,不说了。林大哥早去早回。”
林穆远回过神,点头温声道:“好,惠儿等我。”
对方这一催促,他还未等墨迹干透,便匆忙吹了吹,快步离去。
“咳咳”南宫惠掩唇,轻轻咳了几声,方想起身去寻那桌上的书卷,奈何半个身子探出床榻,却怎么都够不着。
眼看着她倾身去够,将要握住那竹编书册之时,忽然,凌空出现一只手,兀自将那卷书执起,来人垂眸一看,正是所谓《药王草木经注》。
南宫惠似是并不意外来者的造访,浅笑吟吟道:“还没谢谢苏小神医替我看诊。”
苏决明眯了眯眼。
“你识得我?”
须知他现身后并未开口,方才与那大夫争辩,也并未露面。
可这南宫惠却一眼便能认出他,确是个不简单的。
南宫惠抿唇轻笑道:“咳咳闽安圣手苏家之后,如今在问剑山庄,也算是小有名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对方好意逢迎,苏决明却并不买账。
“在我面前,无需装病。你状况如何,我一眼便知。”
南宫惠蹙了蹙眉,眸色清亮。
“让苏小神医见笑了。只是我这病,确是如此。苏小神医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苏决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若是寻常人,他早已忍不住开口冷嘲热讽,只是对上这问剑山庄的少庄主,他自知如何嘲弄,也是白费口舌。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书卷,又看了看桌上药方。
“你就不怕我下毒?”
南宫惠面不改色,直言道:“听闻苏家家风淳正,苏小神医也不会自砸招牌吧”
言外之意,在她问剑山庄,还没人敢在问剑庄主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伤害她这少庄主。这等阳谋,他苏决明自当不屑用才是。
“哼,若是我想,你也不会过得这么舒坦。”苏决明冷冷回敬道,“张口苏家,闭口苏家,我怎么感觉你对我苏家好像很熟?”
这足不出户的少庄主,好像对天下事都很了解。
“苏小神医多虑了,传闻太多,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南宫惠神色自若,向他伸出手,“我问剑山庄自是藏书无穷,苏小神医若是感兴趣,可与家父讨要。我这儿可是难得的孤本,便不外借了。”
苏决明将手中书卷掷了回去,正稳稳落在南宫惠榻边。
“草经注而已,我对你这书没什么兴趣。看你拿得辛苦,忍不住帮帮你。”
南宫惠拾起书卷,笑答道:“苏小神医见多识广,博古通今。我这闺阁读物平平无奇,自然是无趣的。”
“少庄主言重了。能看得进这枯燥乏味的医书,怎么算平平无奇?”苏决明背过手,像个小大人一般,“听说少庄主曾在来去谷养病学医,与谷主算是旧识。怎么谈及医术,却好像唯恐旁人知道似的?”
“还是说少庄主实则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宫惠“噗嗤”一声,失笑摇了摇头:“若要打听女孩子的秘密,恐怕苏小神医还差些岁数。”
苏决明面色一寒,这是摆明了要知而不言。他话锋一转,转而试探道:
“少庄主与林少爷大婚前夕失踪,待问剑山庄遭逢魔宫侵袭之后,又随薛老家主忽然现身。薛老家主老当益壮,据亲外孙女留下的标记寻到了魔宫老巢所在,率众肃清魔宫余孽,声名大噪。说来我苏家也是魔宫血洗,如今大仇得报,少庄主也算是我苏家半个恩人了。”
他虽如此说着,可断然没有半点感激之情。
此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谲之感,自南宫惠与林穆远失踪,而后大婚当日,那坐在轮椅之上,自称万寿宫主的神秘少年,仅率半数卒子,便敢剑指问剑山庄。以及大婚之日亦正亦邪的宋家老太,“恰好”赶来增援的永昭皇室,以及半路杀出的无心教两个教主,和最终负责收拾残局的薛家
在这其中,若说究竟谁挑起了争端,最后却自这场大战中完美隐去身迹。那这面前的问剑山庄少庄主,自是当之无愧。
“咳咳恩人可不敢当。”南宫惠笑中自是深意,“问剑山庄向来以正道自持,万寿宫作恶多端,身为问剑山庄的少庄主,虽有天残之躯,我也只是略尽薄力而已。”
苏决明闻言,瞥了一眼锦被之下她那动弹不得的双腿。
“少庄主这所谓薄力,可是以自己为饵料,为武林除了一桩大害。”
南宫惠莞尔道:“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会不期待与心上人拜堂成亲,若是苏小神医定要说我有心设计,如此憾事,那我也只得自认倒霉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一番话将苏决明堵得哑口。
他皱了皱眉,耐心渐失。比之这南宫惠,他竟觉得那相处不多的江夜来算是真性情。
若说对一个人的眼缘,是从见其第一面而生,那对上这南宫惠,苏决明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就好像那温顺柔弱的外表之下,正隐藏着滔天的洪水猛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苏小神医可还有什么事?”南宫惠望了望窗外,来者正是那林穆远,身后还跟着一老一少两婢女。
“哼。”苏决明冷哼一声,招呼也不愿再打,径自推门而去,正撞见那匆忙赶来的林穆远。后者见其从屋子中走出,愣了一愣,待回过神来,那苏决明已然离去。
“惠儿,他……”林穆远有些猝不及防,只得询问屋中之人。
“哦…林大哥,惠儿正要同你讲呢……”南宫惠温言道,“那位苏小神医是来替惠儿诊脉,说是方才他写的药方,一个字都不准改。”
“这样……”林穆远张了张嘴,却不知作何评价,只道是这苏决明性情孤傲怪异,于是点头道,“好,那我再去与煎药的仆从吩咐一声。”
“咳咳劳烦林大哥了。”
南宫惠将手掩在唇边,轻声咳了咳。
婢子笑吟吟地打趣道:
“少庄主当真是有福气的,看咱们这新姑爷,为少庄主忙前忙后,叫奴婢好生羡慕!”
“是么。”南宫惠望着那林穆远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却又匆忙离开的背影,嫣然一笑。
“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