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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只得亲自与他解释这小容的事了。
思绪千回百转,慕小楼长叹一声,只得摇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走——”
“好。你们走!我替你们断后!”慕灵犀眼见兄长无恙,便心安下来,打马调转方向。
慕小楼方欲说些什么,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寒。那宛如苍鹰注视猎物的视线,正缓缓攀上他的后脊。
他蓦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于是在一瞬之间,他回望那高台城楼所在。
“殿下,君上已经表态,如何也不容我等反抗了!”
“即便如此”谢京华手指颤抖,她看见那年轻有为的统领将那矢镞对准远处的黑点,即便那黑点是那么渺小。她不在乎杀了什么宫婢奴仆,那些贱命不过是成大事之前必不可少的铺垫。只是这人不是别人,这人是她最亲信的幕僚之一,慕小楼,他坐骑上正坐着的,乃是她心爱之人,叶染衣。若是他死了,染衣又如何能有活命的机会?
那近乎不可察的黑点终于借着姗姗来迟的救兵,渐渐逼近长门。若是过了那扇门,就当真出了皇城,再难轻易逐回。
她心中还泛着一丝希冀。
希望这一箭偏些,便能让他们安然离去。
“殿下,您不恨了么?”
贺远山在她耳边低语一声,牢牢握住对方那娇软柔荑,一如往常地弯弓搭弦。那箭矢泛着冰冷的光芒,在这晴雪夜中煞是可怖。
随后,那名为贺远山的统领在这娇艳动人的帝姬耳畔又说了什么,却也无人得知。唯一可窥一斑的,乃是那坚定握住箭羽的纤纤玉指。
一如少女那忽然失温的眼眸。
——鱼儿说,我生来就属于水,这并非我本愿。
——所以,鱼儿会憧憬那一望无际的蓝天,本就是一场笑话。
“染衣,原谅我。”
她知晓,不论结果如何,那些年少时期所有的悸动与晦涩,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都会因着这一箭而彻底终结。
——若是一定要杀的话,就先从那个无足轻重的少女开始吧?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
贺远山紧盯着那即将越过长门的身影,暗忖片刻。
——若要将其一网打尽,就先从那个意料之外的变数开始吧?
此时这主仆二人却意外地达成了默契。
“嗖——”地一声,箭矢石破天惊,如同雷霆闪电般,向着那命定的轨迹而去。
乌雀惊起,簌簌而飞。
月夜如血,那一轮猩红的月亮注视着地上的挣扎求生的人们,不曾言语。
——如果有来世,我们都做那天上高飞的鸟儿,该有多好?
在彻底昏迷的前一瞬,她如是想到。
随后意识消散,她彻底堕入那漫长而漆黑的梦。
刀剑之声都清晰入耳,打杀之声都清晰入耳,只是慕小楼无论如何也难以忽视那股莫名的寒意,那彻入骨髓的,来自死亡的凝视。
方才城楼之上那放冷箭的贺远山,又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哥,怎么了?”
慕灵犀发觉身后二人并未跟上,遂勒住缰绳,转头问道。
慕小楼心神一凛,看着自家胞妹那素白如雪的长衫。在夜色之中,那是如此惹眼。
若是贺远山
若是贺远山
的确,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慕小楼最不愿看见的选择。
下一瞬,他一个激灵,话音脱口而出。
“灵犀!跑!”
“噔——”
慕灵犀仓惶向着弓弦之声望去,一抹硕利的锋芒划破长空,它愈来愈近,最后直指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