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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大海说话之间就要向我吐铁丸,我笑道:你别费劲了,就你那几个丸子,还不够我挠痒痒的呢。
就在此时,山口处跑进来一大群狗,我伸手招呼了几下,那群狗雁别翅排开,逼住众人。
对方人数虽多,却没见过狗排成雁别翅之状,一群见核桃碎钱都兴奋不已的热血分子,见到狗排成队列,其感觉可想而知。
邵大海是这群人中的头,见大家被狗的阵形镇住,且那些狗越聚越多,心内也毛了七分,但是被众人架上了头目的位置,不能交手之前就认怂,仗着自己人多,怎么也得干上一架。
邵大海当时一声怒吼,号召道:弟兄们一起上。
若是换作暗三门内人,这种情况我就放群狗了,可遇到这些人,我的本意是吓唬,让他们知道我有些手段,知难而退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们真敢动手。
这些人很无辜,本是些旧江湖行当的发烧友而已,被人挑唆至此,不至于被狗咬的人仰马翻,要知道这些狗之中,难免有携带狂犬病毒者,一旦咬到某个身体孱弱的,赶上流年不利,狂犬病毒发身亡,可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我们虽混迹暗三门江湖,却只杀异类,不能杀人,这是原则。
邵大海一声召唤,有那么几十个狂热分子,不知天高地厚,掳胳膊挽袖子,要上来和我试试。只因他们认为机会难得,还抱着在暗三门中成名的心态。虽不知我王得鹿何许人也,却知道我是暗三门里人,不同凡响。
当即我改变了主意,手掌往前平推,做了个暂定的手势,说道:你叫邵大海是吧?不用跟我打,你打得过我的宠物猫再说!
说话间给楚凤楼使了个颜色,并嘱咐他说:只可制服,不能伤人。
楚凤楼没有作声,早已按耐不住,他虽然是猫身,却经过妖炉炼化,没有狂犬病毒之忧,楚凤楼变成猫身以后,喜欢打架,特别是自忖没有危险的战斗,砍瓜切菜,爽利非常。
邵大海在我举手作停之时,愣神一顿,身后几十人也随即停住,听我如此一说,只当是我吓唬人,虽然见我能让狗排成队列,有些手段,但并没有见到杀法真招,很有些不惧我。
当时几十人持刀曳棒朝我冲来,楚凤楼爪牙飞起,猱进鸷击,闪转腾挪,顿时山顶沙尘四起,打的那叫一个热闹。不到一顿饭功夫,几十个人被楚凤楼撂翻在地。有的捂头,有的捂脚,各有痛处。
打翻了几十个人,余者才真正害怕起来,惊恐的看着立在我脚前的那一只猫,不知是何方妖物。
楚凤楼的出手,对他们来说非常震撼,没人想到一只猫能如此厉害,我们虽然有意不破相,但此举多多少少会让我们出些风头。
数十人倒地呻吟,我趁机登上了那个箱子搭就的舞台,腹内早已编好一肚子谎话,驴唇不对马嘴的胡诌道:诸位诸位,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上山来找我麻烦,我们承包了这片山头,要培育四季常青的花圃,做盆景生意,你们可能是被歹人唆使,来寻觅暗三门江湖,我很负责的告诉大家,没有什么暗三门江湖,即便曾经有过,现今也绝迹了,不要聚众闹事,如果再对我不客气,我就报警了。今天年三十,你们不回家过年,齐聚在这里算什么事?快散了吧,快散了。
我的这一番话,没人相信,但我就得这么说,我不可能扯出老龙团的事,那样只会让他们兴致不减,从剿杀王得鹿变成追随王得鹿更为可怕,楚凤楼一通爪牙之下,大家都知道我们确实是暗三门中人,手法不一般,硬碰硬肯定不行,我的意思是打个哈哈,让他们知难而退。
但听完我这番话,众人愣愣的,不知道我语无伦次想表达些什么,还不见离开的意思。
我跳下箱子,邵大海已经被楚凤楼扑到在地上,脸上受了些轻伤,肚子上被楚凤楼一个猱进,顶的生疼,在地上喘不过气来,见我走到他跟前,搓了两下脚,想站起来却又气力尚缺,我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起来,赶紧招呼你的人走,要不然我们把你做成人皮纸。
邵大海害怕了,捂着肚子勉强挣扎的坐起来,一脸痛苦的冲我说:可……可是传票……。
我说道:就你这样的小角色,仙草堂子的票子对你们来说形同虚设,你就不该在草堂里挂名,惹出祸事来,不是你能解决的了的,江湖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浪漫,需要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快起来,带领大伙离开,别等我改变主意。
邵大海捂着肚子在地上坐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来垂头丧气的对大家说道:今天咱们栽了,改天咱们请高人,再来报仇。那票子咱们不销案。
邵大海一副执迷不悟的架势。不过这句话倒还管用,众人见邵大海要离开,没了主心骨,纷纷开始拆帐篷,被打倒在地的几十个人也站起身来,揉揉腰,捏捏肩,动手拆帐篷,楚凤楼并没有下狠招,众人只是轻伤而已。
花果阵围墙的东面,停着许多卡车,他们这次上山也算是下了血本,那些车一看就是租来的,几百人低眉顺眼的拆了帐篷,小心翼翼将帐篷装到车上,我将狗旗招来的众犬遣散,只是为了略略展示手段威力,到最后并没有用上。
二三百人声势浩大的乘车离开,韦绿这才打开了院墙小门,闪出身来,很多走在后面的人这才意识到,原来院墙里面有人,他们初上山之时,也曾爬到院墙上往里张望,只见里面种着许多长青之物,有几个水泥砌筑的大瓜,并没有屋舍,以为没人,众人都不以长青大叶植物为奇,毕竟这帮人见闻并不广。
等人都走散了,留下了一山生活垃圾,林慕蝉对我说,咱们得把万艳花炉抬上山来,现在还在山下放着呢。
我和黄金童、韦绿、林慕蝉、柳向晚,带好绳索撬棍,下山去抬花炉。在我们下车之时,将那花炉搬进了山径一旁的老槐林中,用荒草枯叶盖了盖。
那花炉比较沉重,五人抬着上山也颇感吃力。将花炉抬到院墙门口处时,柳向晚实在撑不住了,撬杠压的香肩生疼,她自小哪里干过这种粗粝的活计?就在院门口暂时放下花炉歇息,我对柳向晚说:都抬到门口了,你就别抬了,赶紧回学校开上你的车,进城弄桌饭菜来吧,咱们得过年不是。
以前这种活都是黄金童干的,只是许久没有收入,黄金童口袋里只剩了些钢镚儿。正说话间,就听不远处张舒望对一人说:嗨嗨嗨!人家都下山走了,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快下山吧,晚了赶不上年夜饭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端坐在我们水池的沿上,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正用挖耳勺掏着耳朵。
刚才人数众多,拆卸帐篷来往杂乱,谁也没注意这个老头,等到那一众人等退了场,张舒望正在山顶捡拾他们留下的生活垃圾,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走。
我心里琢磨,上山的这帮暗三门粉丝之中,最大的年龄也不过四十几岁,以小年轻居多,这老头看起来五六十岁,应该是人群中年岁最大的。这群人脑子大多很狂热,也不乏像柳向晚一样的富家子弟,出来找刺激,但这老者可能精神有点问题,人家都撤了,他还在坚守。
我们几个人走上前去,我客气的对他说道:我说这位老先生,差不多得了,该回家过年了,你闻不见满城鞭炮的硝味啊?
柳向晚对他说道:你是不是缺路费?我可以给你垫上。
那老头用挖耳勺弹着耳屎,不紧不慢的用沙哑嗓音说道:王得鹿我问你,你不知不知道来豹伏山围剿你的人是多少路人马?
我一听乐了,这老头还沉浸在自我臆想之中,我耐住性子对他说:是是是,我知道的,四十一路人马,我怕了还不行?您快走吧。
那老头继续掏耳朵,边掏边说:其实刚才山上那帮白瞎们号称自己是四十路人马,我是那第四十一路。
韦绿笑道:好吧好吧,您老厉害,自己独占一路,我被你们围的快饿死了,现在送你下山好不?我来扶你。
说着就要探身上前,我听着话茬有些不对,急忙拉住韦绿胳膊道:别靠近,这人有点不大对。
那老者见我这番举动,嘿嘿一笑道:王得鹿你还算是有些心术嘛,怪不得总是逢凶化吉,不过今天,你怕是逃不出鬼门关了。
我当即抱拳拱手说:想来老先生和那二百来人不是一路?
那老头说道:废话,他们是一帮闲汉,纯属来帮闲的,我混迹其中,为的是不扎眼,四十一路人马,有一个好使就行,你说对吧?那群人很烦,我早就想赶他们走,免得动起手来破相。今天刚刚收到消息,十六海刺叛变,你们还顺手抢走了诸葛搂异的万艳花炉,王得鹿,你威风不小哇。
这一番话出口,我心头咯噔一下,这是个硬茬子,暗三门里人无疑,消息直通老龙团。万万没有想到三千铁锈当中,还藏着个钢钉!
当下我问道:敢问老先生字号?
那老头说道:总不能让你在泉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给你报个名,捂好你的天灵盖,免得吓飞了,不好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