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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童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迷迷瞪瞪的爬起来,跟着黄金童出了屋子,来到那间仓库看时,发现确如黄金童所言,里面的虫一个都没有了,连紫电绝尘特也没了。只有无影兽和丛芒在我睡觉时,被我放在房间中,以备晚上常树万攻来,防止不测,其他的虫全部放在了仓库里,因为有些虫不便满山遍野的溜达,比如守山猙和狸力,目标大不说,很容易破相。
柳向晚的小青龙不在其列,在她自己的房间之中,彼时小青龙变得和一根铅笔一样粗细,在床底下盘着。
我急忙叫黄金童开灯,才知道那仓库修的十分仓促,只是用轻砌块连夜垒就,根本没有时间安装灯,于是转身回屋拿手电筒,回来后用手电筒一照,发现驴车上的帆布不知道被谁掀开了,盛放虫母遗卵的旅行箱破了一个大洞,虫母遗卵也不见了。
我急忙对黄金童说道:坏了,虫母遗卵也不见了。
黄金童站在车的对面,镇定的说道:虫母遗卵没有丢,就在我的脚下。
我闻言急忙绕过去,往地上一看,虫母遗卵果然静静的躺在地上。黄金童说道:难道是有人偷走了你的虫?还没有来得及拿走虫卵?
我一时间非常惊慌,要知道那些虫是我几个月来的心血,并且还倾注了几个月来的感情,人与虫相处的时间长了,而且出生如此好几次,那种感情是难以描述的。
可是黄金童的推断完全不能成立,没有人会来偷我的虫,因为虫根本偷不走,只有我这一脉才有从别的赶虫人手底下偷走虫的本事,严格来讲,丛芒就是我从诸葛搂异手中“偷”来的。其他赶虫支派断不能偷我的虫,即便赶虫手段和我无异,要想在何半仙眼皮底下悄悄潜入豹伏山,而不被察觉,极其困难。黄金童换班之后,即便能潜入进来,即便会夺虫之术,三个小时内想把我所有小虫夺志易主,是不可能的,并且虫们不会坐以待毙,总会要攻击人的。如果不能感应虫类,进这屋子瞎捣乱无异于作死,小虫们一发而上,能瞬间将其撕碎。
想到此处,我说道:金童大哥,这绝不是来偷虫的。倒像是来偷虫母遗卵的。
黄金童看了看破烂的旅行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虫母遗卵,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贼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偷偷靠近了车子,然后将旅行箱拽了出来,掏破箱子,然后拿出虫母遗卵,这个时候被小虫们发觉了,继而群起而攻之,最后那人逃了,小虫们一起追赶偷卵贼去了,是这么个过程吧?咱们梳理一下这个假设的可能性。
我心里十分清楚,其实这个假设根本说不通,贼可以无路而来,但我的虫不能无路而出,所谓无路,是指贼道上的术语,就是手段甚高的贼入室看不出任何痕迹,门关的严丝合缝,窗户也关的严丝合缝,屋顶子也严丝合缝,依然能进贼,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这叫无路而来,但虫们不能无路而走,就是我的小虫出去追赶蟊贼,不能和贼一样,一点出门的痕迹都没有,要嘛走门,要嘛走窗,要嘛走屋顶,总之能被人觉察。但这一屋子小虫,一点动静痕迹都没有就忽然消失了。
我对黄金童摇了摇头,说道:金童哥,你这个说法根本说不通。我的那些虫中,除了狸力,没有能穿墙遁地的,你看这屋子只有一扇门,连窗户都没有,虫可以出去,但必须有破坏的痕迹。
黄金童想了想道:那你赶紧用赶虫符吧,看看能不能召回几头虫来
黄金童这话说的靠谱,我赶紧从百宝囊里掏出虫符来,叫着虫的名字一连烧了好几张,结果一个虫也没回来,最后一张虫符烧完的瞬间,躺在地上的那枚虫母遗卵,蛋壳之上闪过一道绿光,那场景让我感到熟悉,我忽然想起了在方丈山内部初见虫卵时,闪过的那一道光线。
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对黄金童说:金童哥,我突然想起了灵感大王和铃铛婆婆!他们当初就是这样失踪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黄金童惊讶的看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虫母遗卵把小虫们都吸收进去了?
黄金童这句话说的我头发差点立起来,尽管我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我始终不想承认,因为如果是那样,让我感觉太残酷了,愧对我的小虫。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不过我转念一想,我这个推论也有问题,好像也站不住脚,首先必须要接触到虫母遗卵,虫母遗卵才会将人吸入其内,我的虫们无缘无故是不可能接触到虫母遗卵的呢?是谁打破了那只旅行箱呢?
我把心中疑窦悉数告诉了黄金童,黄金童说道:王得鹿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依我看,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虫,甚至也不怪虫母遗卵。
我说道:哦?你分析的是什么情况?说说看。
黄金童说道:依我看,这屋子压根就没有进来过人,而是虫们自己将虫母遗卵所在的旅行箱拖出帆布,然后砸烂取出虫卵,众虫围簇期间,一起被吸收进去了。
我瞪着大眼看着黄金童,说道:不可能,虫们都疯了吗?没事招惹虫母遗卵做什么?
黄金童继续说道:真实情况就是这样,虫们没有疯,它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出于自己,也不是出于你的感应,而是来自于虫母遗卵的感应,要知道,不止一个人向我们说知,北极虫母是天下虫的鼻祖,有北极虫母的感应,世间才会有虫,所以北极虫母或者虫母遗卵必须能感应虫,这个道理不匪夷所思吧?
我一听这番话,觉得黄金童分析的很对,虫母遗卵必须能感应了虫,因为那是虫母亲自下的蛋。
我忽然想到一点疑问,因说道:既然虫母遗卵能够感应虫类,为什么咱们上次遇到那枚虫母遗卵从未感应过我的虫呢?
黄金童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我想是这样的,虫母遗卵毕竟不是赶虫人,北极虫母是虫类的祖宗,但不代表它的感应能力要比赶虫人强,如果那样的话,就没有你们赶虫人这种职业了,且虫母遗卵作为北极虫母单独下的蛋,感应能力应该更弱一些。也就是说有赶虫人在场的时候,虫母遗卵的感应能力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赶虫人不在场,回屋酣睡的过程中,让虫母遗卵和所有虫类独处一室,虫母遗卵有大量时间去感应小虫们,将他们一个个感应动了,然后叫一只虫砸开箱子,将它放置在地上,所有的虫类都不自觉的去触摸虫母遗卵,然后虫母遗卵将它们全部吸收进去。
我一想起山坠子和变天吼被吸进去的那番场景,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黄金童知道我和小虫们相处时间长了有真感情,劝慰我说:王得鹿,你先不用伤心,你怎么知道虫们被吸进去就是死了呢?没准这对虫来说是新生呢。我感觉这虫母遗卵对于虫来说,就好像宗教一般,虫们进入虫卵体内,灵魂才有了归宿,不一定就是坏事。
我忍不住哭了一场,说道:黄大哥,让你这么一说,灵感大王和铃铛婆婆也算没有死,灵魂找到归宿了吗?
黄金童说道:不然不然,人和虫还是有区别的,灵感大王和铃当婆婆是被动被吸进去的,而虫们是被感召,主动进入虫母遗卵体内的,这个本质区别,让两枚虫卵不一样。
我忍不住伤心道:我不管,总之是虫母遗卵杀了我所有的虫,我的虫啊,我要为它们报仇!
说着话,从腰间拔出鹿骨刀来,我要上前用鹿骨刀插透虫母遗卵,替我的虫们报仇。
黄金童一把将我拉住,说道:你扎透虫母遗卵有什么用?你的虫也不可能回来了,面对现实吧,已然这样了,看看到最后能孵化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也许比你所有的虫加起来都要厉害。
我摇了摇头,擦干泪眼,对黄金童说道:我不想要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想要回我的虫。
黄金童说道:别傻了,虫们已经被吸进去了,只能面对现实,咱俩先看看箱子上的破坏痕迹,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虫们所为,以验证我的说法。
我在黄金童的拉扯下,放弃了虫母遗卵,走到旅行箱跟前,发现那个大洞周围有烧灼痕迹,那旅行箱的材质是塑料的,破洞边缘有融化的黑色塑料球,像是血煞珠的行为,只有血煞珠能将旅行箱烧化,破洞旁边还有变天吼的爪印。
看到这些之后,我越发感觉黄金童分析的很对,半夜时分,在仓库中发生了可怕的一幕,我所有的小虫都被虫母遗卵吸收了进去,对我来说,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是惨痛的损失。
黄金童又说道:我从羽仙庙内部发现了许多铜皮,咱们用铜皮先将虫母遗卵裹起来如何?
我心想,不把虫母遗卵裹起来,睡觉也睡不踏实,万一我们睡着之后,虫母遗卵再把我们吸收了,那就是大灾难了。
我和黄金童费了一番力气,从车中找出一张铜皮来,正要小心翼翼的包裹虫母遗卵的当口,那卵忽然发出一道灿烂的霞光,照耀满室,与之前那枚卵大为不同。
黄金童说道:莫不是这卵今夜要孵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