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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赵放的回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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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这次是我自作主张。你要罚,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和二殿下把话说开后,我们就放心了。”

赵蓥也赶忙挡在她身前,替她解释着:“和她无关。说起来还是我们一拍即合,不是我说,李姑娘此举虽然舍身为人,但是却有些冒险。要不是小桃来找到我,说起蛊毒一事,我才联想到赵晏出使南国。这才给他修书一封,让他赶紧回来的。”

赵晏也明白了过来,不禁暗暗为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二人之间的默契全在不言之中。

小桃也十分高兴,但是还是捏了一把冷汗:“阿姐,此事确实欠考虑,我也不忍心让你犯险,所以才去找了他。现在我们都没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言笑看着他们三个,只好扶额苦笑。她哪里会真的生气,只是突然有了这么多人的关心,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不论宫里还是宫外,她现在都不是一个人了。他们如此为自己着想,她没有道理不去接受。

她紧紧抱住小桃,替她擦去额前的薄汗:“我怎么会罚你呢,你也是关心我,我都知道。我答应你下次不会了。”

又看向了一旁紧盯着小桃的赵蓥,她不知二人的想法,这一切都只能由她自己想明白。

只是如此真心相待的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李言笑也为他们的事情感到遗憾。

“我也要感谢太子殿下,但希望此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就可以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要回去了,你们请便。明日太庙相见!”

赵蓥正了正神色,与赵晏相视一眼,齐声:“好!”

——

鬼医回到狮虎园后,便一言不发。

赵放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魂不守舍,无精打采,眼里还有着说不清的厌烦与疲惫。

晚上,破天荒地摆了一桌宴席,说是宴席,但是却十分简陋,只有一壶清酒,两个杯子。

“师父,这是何意?”赵放有些忐忑不安,“明日便是太庙祈福的日子了,我不能饮酒。再说万一误事就不好了。”

鬼医猛然抬头看他,虽然不知道在看什么,面前这张脸,他看了十多年,眼前的人,他从懵懂幼儿,一步步培养他成为如今的样子,按道理他应该开心,因为正在一步步地按照计划那样发展,没有出现什么差池。

他好像也不算是失败。

“赵放,你为何要拜我为师?”他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他有些愣神,思绪随着这句疑问来到了多年之前。

那时他外出狩猎受伤,身边的众人也都被猛兽所伤,还有贪生怕死的人趁乱逃走,命悬一线之时,有一位其貌不扬的老头突然冲了出来,喝退了野兽。

当时只记得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没有动刀舞剑,就毫不费力地驾驭了凶狠的野兽。他看得入了迷,直到身上的疼痛传来才反应了过来。

那人开始为他诊治,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问起他的身份。

还是他自爆身份,问那老头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他提出来,他都能给得起。

但是他好像低估了他,闻听此话后,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当时只不屑地说了一句:“如果知道你是皇子,我绝对不会救你。”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仇视皇家,但是如此嚣张又桀骜不驯的态度却是入了他的眼,直到后来,他愈加敬佩他,并且拜他为师。

“当然是敬佩您,想要和您学习。”

鬼医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轻声笑道:“是吗?那我教给了你什么?你学到了什么?”

赵放有些看不懂他,懵懂地试探:“您教给我武功,教我如何隐藏锋芒,帮我夺取皇位,站到那天底下最高的位置上去!”

“师父,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边说,边为他倒了一杯酒,这还是师徒二人第一次谈心,他有些拘谨。

鬼医一饮而尽,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愧疚,还有对现状的悔恨。

他不是华山派的一份子,也不属于北阳,也不属于南国。盈满酒的杯中勾勒出他的脸庞,不,人皮面具戴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本来的面目了,只能一错再错。

他没有回头路了,命运对他不公,所有人都看不上他,那么他就更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即使不择手段。

——

翌日清晨,皇家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庙行进。金色的华盖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赵修身着庄重的冕服,端坐于御辇之上,神色肃穆,皇子公主紧跟其后,王公重臣身着朝服,走在最后面。

而这一路上,鲜花铺路,所到之处必要洒下金纸与五谷,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先祖们知晓如今的盛世景象,有感谢天地祖宗之意。

道路两旁,百姓们纷纷跪地,噤若寒蝉,不敢直视。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但是一些细微的声音还是传来。

“今年排场还不如前几年呢,瞧瞧都撒开银纸了,如此寒酸。”说着还嫌弃地将落在身上的东西撇掉。

旁边的人也附和:“谁说不是,今年生意本就不好做,征税还是一年比一年加重。这下就拿不到太多回扣了,那帮人拿着钱,却不办好事。真是丢咱们的面子。”

“行了,你们还是好的。我才难呢,都快活不下去了,他们还在这儿如此挥霍。”

“少来,你祖上的基业最起码保你此生富贵,要不是你,总去怡红院,将家底败光,还赖上祭拜祖宗了。要论惨,那些贱民才叫惨呢。”

“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都落在李言笑眼里,听得她皱起了眉头,对于那些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再一次有了实感,轻飘飘几句话就将那些努力活着的人,否定得一文不值。

对于他们可能不值一提,可是这祈福一趟就是如此奢侈挥霍,让那些贫苦的百姓怎么办呢。羊毛出在羊身上,谁最痛谁知道。

她放下了撩上去的帘子,低头思索着。

赵晏见她兴致不高,关切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我不想跟你绕弯子,我问你,难道每次祈福都是如此吗?数不尽的金银粮食宁愿撒出去,也不愿分给真正需要的人。”

她的语气带着愠怒,诘问。

虽然她也明白这些并不是赵晏能够决定的,她在这里义正言辞的批判,也解决不了问题根本所在,但是她还是见不得如此之大的差距。

她亲眼见过繁华的另一面,在京城之外的天地,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赵晏也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如实说道:“是的。前些年还比这更夸张。不是没人劝过,不论是我还是太子,但是父皇丝毫听不进去,我们也无可奈何。”

李言笑扭过头,不去看他。在心里和自己置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能力不够,跟其他人无关。

“你所想得,也是我所想的。只要我再站得高一些,也许就不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失神的李言笑,不知可以做些什么能让她振作起来。

他明白她的心思,能够明白她的落寞,同时也是他所不愿看到的。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不,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自己有问题,没有那个能力,却看不惯他们剥削,贪污,作假。”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她难受得闭紧了双眼,又或许是想得太多,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赵晏早知她坐马车有诸多不适,所以提前有准备,往她的嘴边送了一颗梅子。

“吃点梅子会好受一些。”

她衔着梅干,酸酸的,果然好受了一些。